第73章 根源
赵崇眉目森然, 云莺觉出他比之前更为不快。
一怔过后,她记起来该解释:“臣妾是想寻那方帕子的,可惜未寻见。”
赵崇却一言不发大步朝云莺走过来。
当云莺步下玉阶时,赵崇已经走到她的面前, 又将她打横抱起, 如一阵风般带她回到侧间。
莫名的举动叫云莺只顾得上攥紧赵崇的衣襟。
她心口也莫名跟着跳了两下,抬一抬眼, 却只望见赵崇紧绷的下颌。
不一时, 云莺便被赵崇放到床榻上。之前被她放下的帐幔一侧被胡乱拉开,她坐在床沿, 而赵崇站在她面前, 俯下身来, 双手撑在她的身侧,目光灼灼盯着她。
云莺以为赵崇有话, 安静等他开口。
他却在片刻的沉默过后将额头不轻不重抵在她的肩上,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双目微微发红。
似乎从方才谈及这身寝衣开始,一切又变得反常起来。
云莺觑着赵崇身上她所亲手缝制的寝衣,垂落身侧的左手略动一动, 那只手便被赵崇的手掌轻轻摁住了。
于是,云莺的右手也略动了动。
便如同左手那样,被赵崇的另一只手掌摁住。
“陛下?”
云莺任由他摁住自己两只手,没有挣扎,轻声开口——潜意识里,也不担心他会伤害自己。
本将额头抵在她肩上的赵崇转而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她感受到他温热呼吸喷洒在她颈间,有些痒, 耳边也听见他低哑的声音里透出难言的委屈。
赵崇道:“不是说好要陪朕休息?”
有多少想说的话, 临到开口的一刻单单憋出这一句不至于惊吓她的话来。
云莺今日可谓被赵崇的话闹得一怔一怔。
因为她没有陪他一起休息, 所以他光着脚下床来寻她?
但无法解释这种反常。
想一想,云莺道:“臣妾以为陛下生气了。”
赵崇听言下意识想要否认,话到嘴边,变成一句:“朕是生气了。”他摁住云莺双手的手掌移开,也不再将脸埋在她肩窝处,稍微站直身子后双手捧住她的脸,眸光微闪,“莺莺对一只波斯犬都比对朕更上心,叫朕如何不气?”
有吗?
云莺眨一眨眼,这个问题她当真没有仔细想过,也没有上心过。
但阿黄毕竟日日陪在她的身边。
过不了多久,阿黄便要在她身边一年了。
“阿黄是陛下赏赐给臣妾的。”
云莺忍不住说,“陛下何苦非要同一只波斯犬计较?”
赵崇却在意着云莺心下那句阿黄日日陪在她身边,回想起来,得了这个读心的本事后,他入后宫的确谈不上频繁。尤其是从前,时常一个月才抽空去见她一次。
她心里一直介怀此事?
倘若介怀,又为何会有那些不在意他的心思?为何见到他,几乎没有异常欢喜的时候?
赵崇心中不解,不解之余记起云莺不愿嫁给不喜欢的人,刹那福灵心至。
会不会是……
定住心神,赵崇慎重思忖起来。
宫中大选在二月,被选中的小娘子入宫在三月,他记得初次翻云莺的牌子,已经是盛夏……
自己冷落她那么些时日,许叫她心灰意冷,方才有后来的事情。
再热的心一直被冷落着也是要凉下去的。
虽然心下生出这样的一种猜测,但赵崇怕自作多情,更怕弄错以后会叫两个人变得越发疏远,便想悄悄试探。念头转过只几息时间,赵崇问:“朕计较了吗?”
“没有,陛下只是在臣妾面前多提了几句阿黄而已。”
云莺见赵崇脸色好转,也感觉他情绪有所缓和,这才抬手摁住他的手臂,将他的一只手从她脸颊上移开。
“陛下将这身寝衣换下来罢。”
她说,“臣妾会找时间为陛下重新缝制一身寝衣,届时一定合身。”
赵崇心中一喜,双眼发亮,几乎脱口而出:“当真?”
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很不矜持。
云莺却跟着嘴角微弯,点点头:“陛下一言九鼎,臣妾也会言而有信。”
赵崇觑向她唇边浅浅的一抹笑,一颗心便控制不住软下去,但努力板一板脸嘴硬:“朕倒不缺这一身寝衣。”
“陛下不缺,臣妾却后悔之前没有将这身寝衣缝制得更合身一些。”云莺手指抚上赵崇的衣袖,诚心诚意道,“浪费这么好的料子不说,还叫陛下穿得难受。”
何况皇帝近一年来对她的好也不至于不值当一身寝衣。
她女红不好,怎么都是她占尽便宜。
赵崇再板不起脸。
飞快在云莺的唇上啄了下,他将另一只手也收回来,而后蹲下身去,隔着裙摆握住云莺的小腿。
云莺一惊,脚上的绣鞋与罗袜已被尽数脱下。
她诧异中忙将玉足缩在裙摆下,赵崇只握住她的小腿让她上到床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