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七)终局(第2/4页)

起因是一个还能勉强起立的雇佣兵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郁述剑跨步上前,抬起自己那条充满弹性的刀片长腿,一个侧削,直直砍断了一个雇佣兵的半副肩膀。

可是只是被耽误了这一息,等再抬头时,他就丢了单飞白的踪影。

此时的雾气比起刚才已经略有消散,人已经能看到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了。

郁述剑的侦察意识相当到位,知道这时候不是狂呼滥叫的时候,默默然抽出腰间的电击枪,后背靠墙,在缓慢移动之余警惕地环伺四周,并一一检视地上看上去还有行动力的人并补刀,确保他们完全失去战斗能力。

大约三分钟后,空旷了许多的大街上,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声。

郁述剑恰好看到,距离自己大约百米开外的三层楼上,腾起了一片醒目的血雾。

有人被精准爆头了。

不是单飞白。

枪火一闪,就等于是暴露了自己的所在位置。

霎时间,这看似安静的死街四下里枪声大噪,街面上迅速弥漫起一股强烈到让人想流眼泪的硝烟气息。

郁述剑把自己隐藏在背街小巷里,惴惴地想,单飞白是否还活着。

而单飞白给了他答案。

第二枪,在三分钟后响起。

这次,郁述剑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人影宛如一口装满了水泥的布袋,从五楼高的位置扑的一声坠落下来,溅起了一片尘埃。

一开始,谁也不知道单飞白是怎么锁定目标的。

与他炽热的性情不同,每当他开枪时,体内的另一个单飞白就会自动夺舍。

他一次只放一枪,就能带走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

收枪后,他如同幽灵一样消失,任无数子弹把他原来藏匿的地方夷为平地。

一个雇佣兵躲在一栋空楼的楼道里,自以为藏得天衣无缝。

谁能想到,单飞白会从窗外的一条脚掌宽的防水边上,如履平地地健步如飞,猫似的轻捷无声,抵达他所在的楼道窗户前。

随即,一根披挂着雾气的、黑幽幽的滚烫枪管便从窗外探入。

一声枪响,万籁俱寂。

单飞白.精确而又冷酷地追踪着敌人的足迹。

一旦被他发现,就是枪枪无赦。

……

天台之上。

宁灼的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只能闭合着、缓缓地向下流着血。

兴奋剂的药力已经到了尾声,他对自己肢体的控制力,已经远不及开始。

宁灼脑海中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散了,乱了,各式各样的声音嗡嗡然地响作一团,攻势也渐渐扭转成了守势,一切的动作都成了下意识、成了肌肉本能。

而在他的意识即将远离躯体时,宁灼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鸟笛声。

宁灼溃散的神魂骤然归位。

一个念头超越了其他,变得最清明、最明确、最不可动摇。

……不能死。

他的小鸟已经来了,一路发出清脆活泼的鸣叫声,来找他。

宁灼往后一闪,堪堪避开了江九昭的一拳挥击,右膝却不由自主地一软,跪在了地上。

二人又一次拉开了距离,各自喘息回气。

这一次换气后,大概就是最后一次搏杀了。

分生死,定胜负。

可宁灼的肢体已然酸软不堪,血压下降速度之快,已经让他出现了强烈的晕眩。

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来不及了。

宁灼必须要做最后一搏。

宁灼徐徐抬起断裂的手臂,抵在心口,脑海里是他们相好后,单飞白在每天清晨醒来时,会把脑袋抵到他怀里一通胡蹭的画面。

密密的头发扎得他心口发痒。

宁灼用舌尖抵住上颚,避免咬舌,随即对着自己的心口,释放了强烈的刺激电流!

在电流刺激里,宁灼猛地吸入了一口带着水汽的空气,瞳孔猛地扩大。

人都是尽力而为。

他偏要尽命而为。

再次用电击氪命换回了自己的神智的宁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他是一只无家可归的野鬼。

野鬼流浪了这么多年,累了,现在想要回家。

他不知道第多少次,颤抖着手,面朝江九昭,射出三四把刀片。

笃笃几声,是锐器射入墙体的闷响,而非没入人体的声音。

江九昭很久没有这样和人这样痛快淋漓地打架了。

要是早知道宁灼是个有真本事的,他肯定要拉他入伙,不管他开出什么价格,也要说服“手套”留他在“卢梭”。

不过,宁灼的帮手已经来了,听起来还挺棘手。

他也已经过足了瘾头,该送他一个痛快了。

宁灼刚刚站起身,江九昭就以疾步低冲而来,手中寒芒一闪一扬,一把尺余的长刀就洞穿了宁灼的身体。

宁灼被刀刃捅了个对穿,双手捂住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却很稀薄。

他体内的血不多了,没得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