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卧榻

前厅里, 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好不热闹,虽有人面上笑脸相迎,却遮不住那眼底下时不时闪过的阴霾, 不过有方才那桩事,再不敢有人胡乱言语,就连窃窃私语聊主人家的私事都少之又少, 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主人家不快, 似方才那人一般背扔了出去。

更何况还有太子殿下坐镇,任谁敢随意造次。

“殿下, 闻桑先生呢!”陆衷端着酒杯,越过来往宾客走到徐顾白身侧问道。

徐顾白端起酒杯喝了一一口, “啧”了一声, 很是满足道:“走了!”

“走了?”盛柏瞪大了眼睛问道:“他走了, 那婳婳要如何?”

太子闻声有些好笑,一双眸子泛着酒意揶揄道:“你不是惯来不信他, 现如今怎就紧张了?”

盛柏默了默声没言语, 面上有些不大自然, 虽他不想相信, 但就凭他知道陆焉生今日能归来,便知有些本事。

太子惯来知道盛柏脾气别扭, 也不再打趣, 只是挑了挑眉头道;“放心吧,二姑娘没事了。”怕盛柏不信又道:“话是他亲口讲的,若非如此, 孤也不会放他离开。”

盛柏闻声没再讲甚, 撇了撇嘴转身便走, 陆衷眼疾手快按住他肩头:“你去哪!”

盛柏道:“自是寻刘本去娉婷阁。”

陆衷闻声神色而有些怪异的看向盛柏, 太子险些将嘴里的酒水喷出,一脸无奈道:“洞房花烛夜,你去作甚!去当花烛照亮吗?这么些年了,你怎还是个榆木脑袋。”

“那婳婳......”

陆衷蹙眉打断道:“若是需要刘本焉生自会去叫,倒无需你瞎操心。”

好似是这个道理,盛柏不禁有些哑然。

盛柏被两人一唱一和堵得哑口无言,气愤至极却又毫无办法,捏着酒杯就要坐下,撸起袖子欲在酒桌上找回场子。

“阿柏。”身后忽传来一声熟悉呼唤,盛柏侧目看去,是端着酒杯前来的沈知廊。

“你今日忙,我还未与你喝杯酒,今日这喜气怎么也要沾一沾的。”沈知廊端着酒杯笑着道。

盛柏闻声起身:“今日忙得很,未与你好好喝杯酒,还要你亲自来找我,实在是我不像话,这酒我该罚。”

说罢便一饮而尽,浑然没注意到沈知廊身后有双眼睛正亮晶晶的盯着他瞧。

倒是一旁的陆衷与太子隐约瞧出了什么,只怪那小丫头眼神太过明显,太子与陆衷对视一笑,实在好奇这榆木脑袋该如何应付,再者太子隐约知道沈织织的心思,他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笑盈盈道:“表妹。”

这一声表妹,果然惹来盛柏侧目,他这才注意到沈知廊身后那小小身影,瞧见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不知怎的心猛然一怔,只一瞬好似听到了自己鼓雷的心跳声,他惊诧一瞬,莫不是今日酒喝多了,身子不好了?

沈织织眸光对上盛柏的瞬间,一时心慌忙挪开,忙怯生生的朝着众人打了声招呼,人绕了一圈,最后才对着盛柏喊了声:“柏哥哥。”

“嗯,有些年没见了,三姑娘长高了不少。”盛柏一如往常,似兄长一般。

沈织织小脸红扑扑的,羞怯道:“是,是长高了不少……我都快及笄了呢。”

这话说的突兀,在场几人都是一愣,太子没忍住直笑出了声,沈知廊也颇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这是恨不能昭告天下她能嫁人了?

沈织织也自觉说错了话,一时间有些气恼,脸颊羞红的发烫。

“是,我记着是下月初八及笄是不是?”盛柏倒是觉得无甚,诚然答道。

沈织织心怦然一顿:“你,你记得!”

“自然记得。”盛柏开口道。

她与盛婳的生辰刚好相差一月,他自然记得。

他果然记得,沈织织俨然已不陷入不可自拔的沉溺之中,浑然不觉一旁沈知廊与她使的眼色。

沈知廊无声叹了口气才道:“你既记得,那届时便来府上吃酒,莫再说你事忙推不开身,已提前这么久说了,再怎么着也要拨冗去一趟。”

太子闻声勾唇,原来是在这处等着呀。

盛柏愣了愣才笑着应道:“自然,你亲自请我,我一定到。”

“那便好,天色不早了她该休息了,我先送她回府,晚些再回来痛快喝一场。”

盛柏闻声忙招来方管事去送人,直到见两人走了,他才后知后觉,他们两兄妹跑这一趟,好似是专为来请他去及笈宴席的。

莫名的撇撇嘴,回身便瞧见太子与陆衷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那笑意里莫名叫他头皮发麻,他好似知道这笑的意味,却又好似不知道,只囫囵的当没瞧见,拿着酒杯便钻进了宾客之中,陆衷与太子见状皆挑了挑眉头低低笑出了声。

方管事将人送出了门,沈知廊便打发着人回去,人一刚走,沈知廊那扇柄便敲向沈织织脑袋道:“怎么,终于如愿了?满意了?你怎到了关键时候便撂挑子,今日若不是我,你还能乐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