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他伤

这人太过的得寸进尺, 两人的亲昵,叫杏枝点珠都猝不及防,纷纷侧目抿着唇笑。

盛婳不大自在, 羞红了脸,垂下脑袋,想掰开了他钳住自己腰肢的手掌, 只是男人手掌坚毅又倔强, 她挣扎半晌,分毫未都没动。

“陆焉生!”她喊了一声, 声音里有些许气闷,只这一声, 她敏锐察觉到紧贴自己的人, 身子一些僵硬。

“生气了?”陆焉生试探问道, 话里带着小心翼翼。

这样委屈谨慎,让盛婳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 又软了下来。

盛婳拉开他的手, 摇了摇头, 声音软软的, 不似方才强硬:“你别闹。”

说着便掀开他的大氅,走了出来。

陆焉生眼里似乎有些受伤, 却也听话, 没再闹腾她。

点珠凑上前递上大氅,陆焉生伸手抢过,而后谨慎的替她系上, 盛婳这回没再拒绝, 只是吹眸乖巧等着。

大氅披盖的严丝合缝, 怕她冻着, 还带上了氅帽。

等他松了手,盛婳刚轻松了口气,却见陆焉生忽伸手抓住她的小手,眼尾上扬道歉:“走吧”

盛婳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陆焉生牵着走了。

他们从未十指交握过,他的手掌宽厚,常年习武掌心有茧,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些粗糙,她蹙了蹙眉头,那粗糙自掌心蔓延,好似是长长一道。

外头还飘着大雪,雪花被冬风送进屋檐下,陆焉生微微侧身,将风雪挡了个严严实实,侧屋离得很近,几步路便到了。

刚进屋,陆焉生便忙替盛婳拍去大氅帽子上的落雪,盛婳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瞧。

“怎么了?”陆焉生手顿了顿问道。

盛婳忽拉住他抚着自己额头的手,陆焉生有些诧异,便见盛婳已经掌心朝上摊开他的手,一道吓人疤痕跃然掌中。

伤口很长,整个掌心都是,难怪觉得不大平整,伤口很新,结的痂还未完全脱落,长出的新肉鼓起一粒粒小包,好似一只蜈蚣。

陆焉生着才有所顿觉,心猛然一坠,想去看清盛婳的眼神,却只能瞧见她乌长睫毛,他手握了握,声音有些微微哽:“是不是好丑?”

盛婳睫羽轻轻颤动“嗯”了一声。

那一瞬,陆焉生心坠落而下,冷的他打了个寒颤。

他手往后拉了拉,迫切想挡住掌心伤口,边说边道:“我会好好涂药,程九,程九那里应当有药膏,我去问问他,我现在就去。”

“不必了。”盛婳开口打断道。

“嗯?”知晓她厌恶,陆焉生那颗心好似如履薄冰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盛婳忽然抬眸,眼眸里有氤氲缭绕,瞧不清清情绪:“怎么伤的?”

声音又轻又缓。

“远疆战场上,受些伤很常见。”陆焉生只言片语便解释清楚。

他这话说的就极为敷衍,盛婳一听便知端倪。

“说实话!”

陆焉生张了张唇,没敢看她,撇开眼睛道:“我急于回京,以身涉险。被识破后,伤了两处,一个是心口,一个就是掌心。”见盛婳不言语,他又添补道:“这个伤口最小,不碍事!”

盛婳却是敏锐道:“最小?”

陆焉生眨了眨眼睛,方才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索性抿着唇不说话了,故技重施,捂着自己心口道:“我身子不大舒服了,我去榻上歇歇,你也回吧,回吧。”说罢回头对着两个丫鬟道:“点珠!送你家姑娘回去!”

不放心又对着宁去吩咐:“你也跟着!”

盛婳就看着他折腾,一双眸子盯着他,就是这样冷淡的眸光,叫陆焉生觉着无所遁从,索性飞快便窝到榻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宁去在一旁瞧着都着急,平日里八百个心眼的人,怎在夫人跟前就不大聪明。

他无语凝噎,有些尴尬呵呵一笑对着盛婳道:“夫人,小的送您回去!”

盛婳看了眼床榻上装傻充愣的陆焉生,眯了眯眼眸。又看向宁去。眸光里带了些许探究,须臾之久应了一句:“好。”

直到人出了屋,陆焉生才敢抬头,看着帐顶轻松了一口气,只是片刻又眉头紧锁,掌心的疤痕就叫她如此厌恶,那他身上,想起身上那斑斑疤痕,他便止不住叹息,自己个身子什么样他太清楚了,莫说今生了,就是前世,身上也显少能找到一块好肉。

前世里他孤家寡人一人,无所谓自己身上有多可怖,可今生………

宁去将人送到主屋,正要回去,就听盛婳忽开口问道:“你跟在你家主子身边服侍多少年了?”

宁去愣了一瞬,认真回:“小的四五岁起就跟在公子身边服侍了,算起来有十一二年了。”

世家贵族的近侍大多也都是这个年岁便服侍在主子身侧的。

盛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家公子身上伤口的来处,你可否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