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信都(第2/3页)

那时的尉景多么嚣张跋扈,高欢劝阻他莫要贪婪无度,他敢反呛:‘我只是向百姓索取,而你是向天子索取,咱谁也别说谁。’

而高欢被咽了这一句,也只能唾面自干。

更别提将高澄打伤等事,最后也是逍遥法外,故而哪怕当时尉景在冀州闹得天怒人怨,也没人指望会有人替自己主持公道。

就是在这样的绝望情绪下,高澄来到了冀州,将尉景囚送洛阳,几乎让他社会性死亡,又痛打其子一百马鞭,高季式当时可是打得严严实实,不掺半点假,更逼迫尉景散尽家财补偿苦主,当然,事后高欢用各种由头赏赐尉景,把他家底给补上了。

尉景没有伏法,没有人去责怪高澄,大家都知道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奈何高欢亲自下场求情,毕竟养育之恩大过天。

队伍才过河,百姓们便闻讯而来,尽皆箪食壶浆以迎齐王。

高澄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对前几日才年满五岁的高孝璋、高孝瑜又是一番教诲。

但见到了如此热烈的场景,兄弟俩幼小的心灵也大受震撼,为之信服。

高澄才入信都,即接到洛阳传信,元仲华于四月二十七诞下一子,天子为其赐爵河间郡公,请由高澄为之取名。

才出生,连名字都没有,就迫不及待地赐爵,元善见这个当舅父兼姑父的未免过于急切。

高澄在取名上也是个懒得动脑子的人,他索性给这位第三子取名高孝琬,并写信嘱托元仲华好好保养身体。

冀州刺史元孝友虽是元魏宗室出身,但要论及谁是齐王麾下第一舔狗,非他莫属,连张师齐都逊他一筹。

元孝友与元景安一般,自知身为元氏子孙,在高氏掌权的情况下,生来带有原罪,于是在治理地方时,相较于旁人更为卖力,除此之外,他更是时常召集幕僚编写童谣,为高澄歌功颂德。

高澄能得冀州民众如此拥护,其中也少不得元孝友的努力。

元孝友舔得这般卖力,其实高澄全都看在眼里,毕竟冀、定、相三州是河北核心之地,将一个元魏宗室放在冀州刺史的位子上,以小高王猜疑心重,又怎么可能不让人监视。

疑心病重归重,但高澄也不会亏待了心向自己之人,他知道元孝友有一女,在接风宴上唤起九岁的三弟永安郡公高浚,为他向元孝友求亲。

元孝友被这个巨大的幸福给砸懵了,想不到当了这么多年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居然能与高氏结下亲,一时间还没发应过来,等到高澄二次发问,忙不迭地应承下来,唯恐小高王反了悔。

与众人一同出席这场宴会的元景安望向元孝友的眼中满是羡艳,恨不得以身代之。

高浚的婚事三言两语便被大哥定下来,他神色泰然的向元孝友施礼,面容上并无一丝不悦。

毕竟长兄如父,自己虽然生父成疑,但最受大哥宠爱,曾有一段时间误以为长兄便是自己的生父,为此还问过母亲王氏,闹了一个大笑话。

大哥如此安排,必有他的用意,至于妻子容貌如何,并不紧要,这年头,谁娶妻是奔着样貌去的。

丈翁元孝友虽然侍奉大哥极尽谄媚,为时人所讥,但高浚也能理解他的处境,况且有这样一位聪明的岳父,也不用担心他会惹出祸事,牵连自己。

另一方面,别看元孝友在高澄面前卑微如舔狗,但他好歹也是太武帝拓跋焘玄孙,袭爵临淮王,又任冀州刺史这等重任,他接替的可是高澄舅父娄昭的位子。

无论身份、还是职权,都足以配得上高浚,唯一的缺陷只不过是姓元而已,可看高澄的态度,将来不管如何作为,元孝友肯定是高枕无忧的。

不止高浚,高澄在这场接风宴上,将四弟平阳郡公高淹的婚事给定了下来。

作为信都本地人,长乐冯氏家主此次赴宴,特意带上了太师、昌黎武王冯熙玄孙女,侍中、尚书、东平公冯修曾孙女,九岁的冯娑罗。

在拜谒高澄时,小高王见这女孩乖巧伶俐,又与四弟高淹同岁,自己依稀记得这女孩貌似就是历史上的平阳王妃,于是大手一挥,给高淹定下了这门亲事。

冯氏家主本就是听说了荥阳时,高澄为高睿择亲之事,这才带上了女儿冯娑罗,打算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事还真成了,自然是半点不带犹豫,千恩万谢的答应下来。

高淹也学着三哥朝冯娑罗之父郑重行礼。

一场好好的接风宴,似乎有向相亲大会转变的趋势。

才五岁的高湛便嚷嚷着让大哥给自己也寻一门亲事,随着高湛逐渐长大,在容貌上是越发朝高澄靠拢,高澄倒也不甚惊奇,貌似这两兄弟原本就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