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杨梅和深宅(第2/3页)
能不热闹吗?陈舍巷那么一房一房的往家中娶,庶子庶女一个个出生,她的肚子却还没有揣上过。
曲氏听得生厌,也是她疏忽了没给安排上人伺候布菜,只使了个眼色,让喜鹊去伺候谈栩然,身后的心腹老妪飞快的补上位置。
曲氏明显偏着谈栩然,另外几人很是不满,出了门就聚到张氏房中叽叽喳喳,没个消停。
张氏冷哼道:“想要陈绛给她那个跛脚的侄儿做亲罢了,不然会捧着谈氏?!笑话!”
曲氏房里还留了谈栩然和三房陈舍嗔的夫人蔡氏,而后陈姝也来了,她就嫁在泉州,离得也不远,用过了膳才来的。
陈姝是陈砚方的妹妹,陈舍巷的姑姑,与曲氏算是平辈,可曲氏待她却冷冷淡淡,不甚热络。
虽是庶房,可也过了点。
谈栩然和蔡氏都觉出来了,垂了眸子盯着自己的裙子看。
屏风后几个孩子的笑闹声传过来,叫这场面没那么尴尬了。
直到陈姝舍下面皮,凑到曲氏身侧,玩笑了几句,曲氏才正眼看她,薄薄两片唇一张,道:“也莫怪我多嘴,你高家也是清白人家,一个女人闹出那么些污糟□□之事,家中长辈竟无管教之意?”
丫鬟婆子飞快的退下,把孩子也带去偏阁玩耍了。
陈姝叹一口气,道:“怎么没有管教?我婆母嘴皮子都要说烂了,日日打发心腹去她那里苦口婆心的教诲,人家只说你个隔房的婶婆多事,又能怎么样!?”
“可那肚子大起来,又岂能遮掩得住!?便是落胎,也要抓药,万一事情漏出去,我都嫌风从她院里刮过来,脏了我的口鼻!”
曲氏看起来极为气愤,谈栩然和蔡氏对视一看,她倒还好,蔡氏尴尬的绞帕子。
“是啊,这事情闹得实在龌龊。我公爹也受不了,要是这几天她再不悔过,想法子打发了她家中养着的打手护院,开了祠堂要用家法办她!”
陈姝被曲氏说得面皮红红,时不时掩了帕子啜泣,可她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仿佛即将发生的不是什么丑事,而是天大的喜事。
曲氏终于是满意,道:“此等□□,合该骑了木驴游街,再浸猪笼才是。”
谈栩然搁下茶盏,顺势看了曲氏一眼。
灯火灼灼,可光的地方就有暗,曲氏的身子掩在黑雾中,余一张面孔在亮处。
猛地一瞧,她的脸孔拼命端出威严肃然的表情,诡异而晦暗,好似从是身后那副占据了大半个墙面,由簪花小楷写就的《女诫》中探出来的怪物。
茶几上的油灯正好照亮那一团字,‘夫者,天也。’
谈栩然心底轻嗤,却安静如一个水晶琉璃桌屏,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被折回去,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如此狠辣之语,连陈姝都有些惊诧,喃喃的附和一二,道:“公爹秉性宽厚,到底是兄弟家唯一的血脉,若是她死不悔改,商量了办法,送到铜庵堂也就是了。”
孩子闹起了困,终于解脱了谈栩然和蔡氏。
蔡氏秉性端正,平日里待谈栩然虽不亲近,但也从未有过刻薄言语。
此刻廊上只有她们俩,身后婢女各抱了陈绛和蔡氏的儿子。
蔡氏忍不住道:“怎么把咱们留下来听这些脏事。”
谈栩然掐着嗓子,哀怨含恨的道:“不瞒嫂子,这高氏从前来泉溪,对我家夫君多有轻浮之举,七婶说与我听,应是要我晓得这女人快有报应了,也好宽心些。”
蔡氏听了心中一震,她嫁给陈舍嗔时是高嫁,后来兄长升迁,倒成了低嫁。
陈舍嗔因此待她也算敬重,可男人就是男人,陈舍微虽不是陈舍巷那般往家中娶,却也是个爱眠花宿柳的主儿。
这高宜春生性轻佻,难说没有勾搭过陈舍嗔,两人说不准也有过一腿!
夜色浓重,回廊上灯笼却亮堂,照得蔡氏面容阴沉。
谈栩然在拐角处与她道别,接过阿巧怀中的陈绛。
陈绛在她脸上蹭一蹭,问:“阿娘,您笑什么呀?”
今日给陈舍嗔添桩闹心的事,算是报他口吻轻慢不敬之仇。
陈绛见她不语,自问自答:“可是要回房见阿爹,所以开心?”
“是啊。”谈栩然顺她的意。
陈绛果然欢喜,伏在谈栩然肩头,喃喃道:“爹娘和阿绛,阿绛和爹娘。”
待回到房中时,陈绛已经睡着了。
夫妻俩这顿饭吃得都不算落胃,可谈栩然毕竟是去听别人的丑事,陈舍微这一餐倒成了主角。
雕种球的事情瞒住了,没人知晓是他,但是烟叶的事情,因为陈舍巷自己也做这生意,多有留意。
陈舍微平素不与他见面,要陈舍巷屡次上他的门,陈舍巷又觉得掉价,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拱着几个兄长来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