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烧纸钱和小伙计(第2/3页)

陈舍微本就懒得去那乌烟瘴气的院子里,在这间账房小院里多待了会。

一出来,恰见小管事正打转呢。

“我去叫人。”听说伙计还没出来,陈舍微就往男宾休憩的院落去。

“爷!”小管事姓林,虽在阿普叔手下理事,却是高凌挑的人,他是个挺能干好学的,说话办事一向利落,此时忽然开口叫陈舍微,却一脸支吾相。

“您可缓缓,敲敲门再进,只要保了咱们的人出来,其他都好说,别闹得您家里人不痛快了。”

陈舍微睡不够,又不肯学他们那般吃烟吊精神,听了这话一转脸看着林小管事,眼圈红得有些吓人。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大跨步离去。

到了那小侧院里,一片乌烟瘴气,正月里还冷呢,一间间厢房都闭门烧着暖炭,只有小厮送了茶水进出,才得一丝干冷的空气渗进去,漏一缕丝竹弦乐声出来。

陈舍微看了一圈,径直朝惯常吃烟的房间走去。

房间门外守着个小厮,低着脑袋,下巴都快贴到脖子上了,瞥见人影朝这边来,他一抬脸,嫩生生的,面颊上是稚气,眼唇里却是脂粉气。

这两种本该泾渭分明的气质杂糅在一张面孔上,看得人心里很不舒服,陈舍微认得他,是陈舍稔近旁伺候的人。

见陈舍微这样气势汹汹的来,他更是有些无措,掩耳盗铃的一横身子,道:“爷,我们爷在里头睡着呢。您还是去别间房里歇歇脚吧。”

“三哥怎么在吃烟的房间里睡了?”陈舍微高声叫了起来,“昨夜就听见三哥有几声寒咳,在这间残了烟气的房间里歇息可不好,还是另腾换一间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打闹声,那小厮也是一惊,陈舍微逮住空隙直接推门而入,就见小伙计歪在塌上,神情羞耻难当,既是厌恶,又是畏惧。

陈舍稔则被他推了开去,撞在了椅凳上,一拂袖更打碎了茶碗,满地狼藉。

他瘫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来,上衣倒是齐整,下身却掉了裤子,幸而襕袍够长,陈舍微可不想瞧见什么脏东西。

“为人子女热孝不可同房。”陈舍微一脚踏裂这屋里的污浊秽气,讥讽道:“三哥倒是个善钻缝隙的,你的喜好我管不着,只别糟践到我的人身上来!”

陈舍微一盏冷茶浇醒了吓懵的小伙计,示意他赶紧出去。

陈舍稔被搅了兴致不说,还被陈舍微指着鼻子骂,如何能肯?

只是他恼羞成怒,还没呵斥出口,却见陈舍微竖起中指对他‘嘘’了一声,轻声却尖利的道:“龌龊丑事,莫叫莫嚷。于我无利,于你更无益处!”

说完陈舍微再也不想看陈舍稔的丑态,快步走到院中,深吸了一口气,就听见了门窗轻轻扣上的声响零落响起。

窥伺原本可以做到悄无声息的,可因太多人同步动作,所以声音摞在了一块。

陈舍微冷笑连连,抬眼看去,回廊上行走的虽没有主子,却有不少替主子探问消息的耳目,如蚊蝇一样躲躲藏藏。

人人都知道,人人都习以为常,真是恶心!

陈舍微管不了别人,他只做好自己。

在西边的一竖窗缝中,陈砚墨就见陈舍微立如松竹,怒目环视四周。

最后目光一盯,似乎发觉了他鬼鬼祟祟的窥视。

陈砚墨就觉心中一虚,这种逊陈舍微几分的感觉更叫他如百蚁噬心。

‘这种事情,又弄不出个孩子来落人口实,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谁叫送烟的伙计清秀白净,若真不想,何不弄几个面孔粗丑的来,装腔作势!’

即便陈砚墨在心中如何诡辩,可是非对错从来分明,不然他也不会被陈舍微那一眼看得心虚了。

直到门扉一动,小厮提着热水进来,道:“老爷醒了?”

陈砚墨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接过热帕子揩了揩脸,道:“方才听见外头有动静,出了什么事?”

这小厮是他贴身伺候的,自然知无不言,压低了声音将事情说了一遍,又道:“还好您是歇息了,不然这事儿落进眼睛里,瞧着也不舒坦呐。”

陈砚墨分明是瞧见陈舍稔的眼珠子直打转,这才借口困了避出来的,他却做作的一皱眉,道:“老三这就有些过了。”

他年岁比陈舍稔小,却是不折不扣的长辈。

但有些东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权当做不知道便罢了。

陈舍微闹了一场,可大房却是静悄悄的,没人敢多质问他半句。

今日出殡,账房同烟卷铺子结银子,反倒翻了一番。

林管事来问陈舍微的意思时,正巧陈舍嗔手下的管事也来请他拿主意,两人一道站在外院阶上。

陈舍嗔耳朵里钻进这句问,不由得侧眸瞧了眼,就见陈舍微把个揩手的热帕子丢回去,冷声道:“不说了吗,家里有白事,多给个红封是避凶驱邪的意思,那怎么好拂了我堂兄美意,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