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3页)
阿昭并不信,又小声哭泣起来:“阿爹他一定是流血了,一定是流血了。”
林容无法,只得唤人叫了沉砚来,问:“你主子现在哪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沉砚隔着帘子禀道:“回夫人,陛下前日往江北巡视河道去了,晚间传了信来,说明日一早便回江州,并不曾出什么事。”
阿昭听了,果不再哭,只掰开手指算:“一、二、三……我有六天没有见阿爹了……我好想他……”
林容哄她:“他明天就回江州了,离得不远的,明日娘派人送你去见他,好不好?”
阿昭听出来了,问:“娘亲,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林容只笑着摇摇头:“阿昭一个人去也是一样的。”
阿昭又有些哭腔,问:“为什么,可是我既想跟你在一块儿,又想见阿爹?”
林容想了想,摸摸她的发顶,决定如实相告:“因为我不想见他,所以只能阿昭一个人去。”
阿昭年纪太小,并不能理解,却能体会到林容语气里的抗拒,并没有再追问下去,默默望着林容,站起来抱着她亲了亲脸颊,像陆慎往日一般,轻轻抚摸林容的后背:“好吧,我一个人去。等我见了阿爹,就回来。你要带我去花灯节,带我去放风筝的,你可别忘了。”
林容笑笑:“好,一定忘不了的,”末了又叹气:“谢谢阿昭!”
阿昭偏头,学着林容往日的语气,笑:“不客气。”
第二日,到底是认床,林容阿昭母女两都睡得不大好,一大早便醒了。崔琦到底是昨夜心情激动,有些动了胎气,林容替她针灸一番,叮嘱:“再不能哭了,药也要吃上几日。”
崔琦只笑笑:“倒有模有样的,只有偶尔疼一下,你针灸过了,那偶尔的疼也没有了,有什么要紧的?”
林容摇头:“不可大意了。”一时往旁边写方子,忽听得窗外阿昭一阵儿银铃般的笑声,仿佛快活极了。
林容一面提笔写字,一面问翠禽:“倒有一会儿没见了,阿昭上哪里去了?”
翠禽便回:“用过早膳,便跟着十七爷瞧他那匹小红马去了,刚过来,便瞧见君侯过来了,叫君侯抱去了。”
林容搁了笔,微微推开窗,见外头下起了小雨,阿昭正站在假山下的一个小水坑里踩水,每踩一次,阿昭便发出咯咯的笑声来。
陆慎不知什么时候到的,正负手立在一旁,默默撑着一柄黄油伞,那伞大半都往阿昭头上倾斜而去,他自己反湿了半边身子,侍卫宫人皆立在一旁,不敢打扰。过了会儿,陆慎又招招手,一旁侍立的崔颢立刻过去,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崔颢点头称是,一副受教的表情。
林容站在窗边,默默瞧着,崔琦端了茶过来,叹:“十七弟幼时吃了亏,生得瘦弱,也不大爱说话,养成怕生的性子,行止有些畏手畏脚。这几日叫陛下带在身边,倒是长进多了。”一面又问她:“怎么也不下去说句话?”
林容关了窗,扶着崔琦,淡淡道:“已没什么话可说的了。”
崔琦听了欲言又止,末了只叹了一句:“又不是仇人,哪儿能没有话说呢?陛下这几年,也过得不容易的……”
林容不接这话,崔琦自然也就不提了,岔开话题,笑道:“你来了正好,替我参谋参谋,这些年我不常出去走动,倒是不知选哪一家的姑娘给十七弟才好。”
一时有丫鬟送了数幅卷轴进来,一一挂起来,林容有些吃惊:“十七弟才十四岁,是不是太早了些?”
崔琦笑着点她:“早什么,说起来十四岁,虚岁都十六了,过不了两年就及冠了。那些知根底的好姑娘,自然是要早早定下来的。便是咱们那时候,不也是十二三岁便订了亲的。”
林容只觉得那画卷上的仕女图,都大同小异,只画神儿,并瞧不出具体模样如何,道:“婚姻嫁娶,还得他自己喜欢才好。”
一时用了午膳,林容替崔琦又施了一回针,外头便有人来回话:“六小姐,袁府二太太并四姑娘到了。”
崔琦免不得出去见客,林容这才静下来,往外间去,在靠窗的桌子上,略瞧了会儿书,这一两日的事便像走马灯一般在脑子里晃过,更觉得倦乏,撑颔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伸手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阿昭从后面跑过来,手上拿着一支荷花,扑到林容膝上:“瞧,新摘的荷花。”
林容笑笑:“去荷塘里划船了?”见她鞋袜都湿了,裙子上都是泥点子,又替她换了衣裳鞋袜。
阿昭点点头:“阿爹替我摘的荷花,他说你也喜欢在荷塘里撑船的。”
林容闻言,顿时沉了脸,她这辈子在这里,只在荷塘里撑过一回船,便是老姑奶奶去宣州那回,打湿了鞋袜,被陆慎骗到小楼里,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