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页)

李乾景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捏紧,道:“二哥可查到了是何缘由?”

祝煊淡淡一笑,“殿下唤我私称,问的却是政务,殿下若是想知晓,还是去问皇上吧,臣不便多说。”

李乾景面色僵硬的笑了下,“是我失了分寸,二哥莫怪,今儿我得了一副棋盘,想着岳父大人爱棋,便送了过来,天色不早了,我便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祝家主这才起身,“多谢殿下挂念,臣当不得这声岳父。”

李乾景连连摆手,“阿窈在我心中如发妻一般,您自是我的岳父。”

祝家主唇角动了下,却也没再多言。

装睡之人如何唤得醒?

祝煊将人送至府门口,拱手,“殿下慢走,夜间路滑,仔细脚下。”

“二哥若是得空,可来瞧瞧阿窈,她念着你与岳父大人呢。”李乾景意味不明的道。

昏暗的灯笼光晕下,祝煊眼神顿时一变,道:“家里人自也是念着她的,祖母前几日还说,下月清明节,让人喊她回来,去祖宗灵位前跪三日呢,上次惊扰了祖先,要日日在心里挂念着。”

这话不像是祝煊寻常会说的,李乾景脸上的笑僵了一瞬,躬身致歉,“年前那事是我的错,与阿窈无关,酒意上头,这才欺负了她,祖母若是要罚,便罚我吧。”

祝煊嗓音平淡,瞧着几个台阶下行礼的人,也没避让,“祝家家训,从来都是训的自家子弟,殿下若是要跪,还是去跪自家祖宗吧。”

李乾景:“!”

竟敢当真让他去跪?

祝煊刚要收回视线,眼角的余光触见那远处天边的火光时,顿时神色一凛。

槐香街上,百姓往一处涌去,几辆马车相继被堵。

沈兰茹跳下马车,踮着脚也瞧不见什么,里面被围得水泄不通,却是见火光冒了出来。

饶是沈兰溪这般懒得挪个地儿去瞧热闹的人,也被那灼人眼的色刺得下了车。

“前面怎么了?”沈兰溪问。

那驾车的小厮也不甚清楚,只探着脑袋瞧,猜测道:“前面是相府,怕是走水了吧。”

人声吵闹至极,沈兰溪心里却是‘咯噔’了下,一个不好的猜测浮上心头。

“驾!都让开!”略带哭腔的声音由远及近。

两个飞驰而来的身影强势的撞进众人眼里,方才还不见缝隙的人肉墙,顿时推推攘攘的敞开一条路来。

马蹄声清脆,沈兰溪慌忙去扯那被挤得站不稳的沈兰茹,却还是迟了。

一阵急风掠过,沈兰茹摔倒在地,那行在后面的少年勒马回首,迟疑不过一瞬,还是折了回来。

“如何?可还能站得起来?”玄色衣袍的少年跨身下马,问了句。

沈兰茹两只手都蹭破了皮,粘着些尘土沙粒,瘪着嘴想哭,却又觉得丢脸。

沈兰溪皱眉把人扶起,“除了手还摔到了哪儿?”

沈兰茹神色有些不自在,她屁股好疼啊!但是不能说……

那少年等不及,又瞧了眼那近在咫尺的相府,留了句‘对不住,若是有伤,去同安街乔家要银子罢’,便急急忙忙挤进人群没了身影。

沈兰茹借着天黑,偷悄悄用手背揉了揉摔得发麻的屁股,小声问:“二姐姐,相府是不是出大事了?”

方才那人墙敞开的一瞬,她瞧见了,相府门口守着的皇上的近卫,羽林卫!

沈兰溪沉着脸没吭声。

里面是走水了吗?不见得吧。

“二姐姐,我们回家吧……”沈兰茹裹紧身上的藕粉色披风,声音轻飘飘的有些怕。

沈兰溪点点头,刚要与之回身上马车,忽的一阵议论声中传来了哭喊与尖叫声,在黑夜里让人头皮发麻,她顿时脚步一顿。

“二姐姐……”沈兰茹哆嗦的唤她。

沈兰溪回头,从那人潮缝隙间瞧去,只见几人被羽林卫押了出来,方才那身着靛蓝袍子的疾行少年便在其中。

“救火啊,救火……”头发乱了,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焦急,那双眼里透着心疼与绝望,一声声的求,像是泣血的鸦,“藏书,我的藏书啊……”

沈兰溪愣在了原地,仿佛人潮皆褪,在那空荡的天地间瞧见了文人风骨被折。

自来到这个朝代,她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楚的感受到了这几百年的时代鸿沟。

这里,封建王朝,没有报案、上诉、辩驳等一系列繁琐又努力公正的程序,那住在宫殿里的人掌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他或许也在夙兴夜寐的努力做一个可以名留青史的明君,但手上沾了鲜血,以权势为饵,百姓为棋……

“羽林卫办案,闲人闪开!”

一声厉喝,前面站着的百姓顿时纷纷往后退,面上不无害怕。

“我父亲犯了何罪,便是抓人也要有名头!”那半大少年被硬生生压弯了脊梁骨,梗着脖颈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