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2页)
这念头让他生出愠怒,亦有一丝不甘,唇舌找着她的,勾着缠着,耐心练习,睁着眼睛观察她的反应。
明雪霁不得不闭上眼睛。呼吸不过来,心肺里最后一丝空气都被抽走吸干了,腿开始发软发颤,抖得站不住,他的手横在腰间支撑着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带着薄茧的手指隔着衣服抚着腰肢,一点点探进去。
怎么能这样。他要定亲了,他怎么能这么对她。明雪霁挣扎着,在被他裹挟的瞬间,用力咬下去。
舌尖尝到腥甜的滋味,束缚骤然松开,明雪霁看见元贞怒气勃勃的脸,让她害怕,又来不及害怕,只管飞快地往外逃。
脚刚踏出洞口,又被他抓住,现在,他们在山洞边缘了,半边身子露在外面,脚边是方方一个鱼池,深夜里鱼也不睡,慢悠悠地游过来,似乎也在窥探他们。
明雪霁在他手中徒劳地挣扎,叫也不敢大声:“你放开我,放开我。”
“你不信我。”元贞轻嗤一声,“我居然,要向你解释。”
现在他确定了,她不是害羞,只是不信他的话。真是可笑,他几时对人解释过什么?居然对她解释了两次,她还不肯相信。
明雪霁看见他越来越低的脸,他又要亲她了,在月亮光底下,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所有的挣扎都是没用的,她抵抗不了他,脸越来越低,看见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他却突然停住。
他松开了她。抬手捂住额头,明雪霁看见他拇指中指用力压住两边太阳穴,他按得很用力,手背上青筋暴出来,太阳穴上也是。
这让她本能地感觉不对,想问,听见隐约的脚步响,不远处灯笼的光一晃,宫人们找过来了,明雪霁再也来不及多想,飞快地逃了出去。
脚步声远了,四周安静下来,元贞压着太阳穴慢慢走进山洞,沉沉吐一口气。
疼痛,麻木,晕眩。无数炫目的光线在眼前跳跃,嘴唇、脸颊甚至双手都开始麻痹,而且这麻痹的感觉,正在迅速扩展到脊椎。
这是他这一两年里,头疾发作最严重的一次。以往无非是疼上一两天,然而这次,或许是因为屡屡动怒的缘故,持续的时间格外久,程度也格外猛烈。
譬如这种四肢麻痹的感觉,只在最初受伤时有过,这么多年极力养护,已经极少再有这种情况,此时却突然开始了。
按经验来说,接下来将是一波让人恨不得把头颅劈开,把内里全都掏出来砸碎了的巨疼,见不得光,受不得风,说不出话,甚至根本不会说话,因为理智思绪,在这时候,都是不存在的。
简直就是个废人。
元贞闭着眼睛默默站着,四周安静得很,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这个时候,就算他所向披靡,就算他权势滔天,也只能自己一个人熬着。
黑暗中突然有什么响动,逐渐模糊的意识分辨不清,那响动越来越近,元贞伸手握住袖里的暗器,却突然听见一个柔软的,迟疑的声音:“你怎么了?”
露台处,计延宗口中与人谈笑着,一双眼四下张望,寻找着明雪霁的身影。
她离开已经好一会儿了,更衣的女眷陆续返回,但她一直没有露面,这让他有些担心,别的女眷都不是第一次入宫,又都是见多识广的高门贵妇,唯独她胆小没见过世面,该不会闹出什么岔子了吧?
眼看祁钰正被众人簇拥着谈笑,并没有留意到他,计延宗不动声色从阴影中离开,快步向偏殿走去。
月色下宽阔的宫道像一条银白的带子,安安静静伸向远处,蓦地想起去年中秋时他在备考,直忙到深夜才有空闲陪她,那会子她独自坐在门前望月,听见动静时回头看他,弯弯一双笑眼:“宗郎你看,月亮照得地下白白的,像一汪水似的。”
眼中不觉带出了笑意。她没读过书,不懂什么风雅的言辞,然而这句话,倒是极富诗意。
迎面一个提灯的宫人匆匆走来,看见他时脸上急急说道:“计翰林,尊夫人方才从偏殿更衣出来,突然不见了。”
计延宗心里一紧,果然。忙问道:“是在哪里不见的?”
“那边蔷薇花门那里。”宫人回头一指。
计延宗抬眼,看见青枝绿叶一道蔷薇花架出的花墙,中间留着扇满月也似的门,门侧能看见一座不大的太湖石假山,一方小小的清池。“我过去看看。”
山洞里,元贞慢慢睁开眼,模糊晕眩的目光认出了眼前人。明雪霁,她回来了。
这个胆小得跟兔子一样的女人,这个方才咬了他两口的女人,她不信他,又回来做什么。
然而身体不受控制,上前用力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