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3/4页)

也就首辅这般先帝时期的几个老臣,隐约对这件事还有些印象。

当年薛家满门皆亡,先帝感叹薛重之没有人继承香火,就亲自为其挑了一个嗣子,把岭南王府的全部产业都交托给嗣子来继承,安平侯一家长年都住在岭南,也就在袭爵后来过一次京城谢恩,现在是第二次。

彼时他们都感念先帝仁慈,现如今在先帝的罪己诏后,就忍不住去怀疑,先帝此举是不是也别有深意。

思绪间,安平侯进了御书房,向皇帝见过礼后,谢恩道:“臣代替父亲谢过皇上隆恩。”

他抬袖拭面,感激涕零。

安平侯一家到了京城后,皇帝时有赏赐,他早就该进宫谢恩,是皇帝把日子定在了现在。

皇帝叹息道:“岭南王当初之事也是先帝没有细查之过。”

“先帝日理万机,一时失查也是在所难免的,先帝对父亲恩深似海,父亲在天之灵,也必会感念先帝的一片仁心。”

君臣二人一唱一搭,盛是融洽。

皇帝淡笑道:“朕听闻爱卿有二子,长子已经满十二岁了,下次带来给朕瞧瞧。薛家是行武出身,孩子们还是不应该荒废了,若是能有些出息,朕必会重用。”

安平侯心中狂喜,再度谢恩。

他们家虽然是侯府,也不过只是个虚爵,除了富贵以外,什么也没有。

皇帝这显然是赐了儿子一个前程呢。

不管是习武还是行文,还是得有个差事,不然谁也不会高看他们一头的。

有了皇帝的这句话,他们安平侯府一定会蒸蒸日上的。

安平侯激动极了,脸上满是笑意,又一次感恩君恩。

皇帝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先帝在挑嗣子的时候,特意挑的是老实听话的,在如今看来,这还是个挺有眼力劲的,不错。

他满意地微微颌首,话锋一转,说道:“薛爱卿,你父母如今还停灵在皇觉寺,朕一直想让他们入土为安,你是薛重之的嗣子,理该也一同参详一二。”

安平侯忙道:“是。”

皇帝见他乖觉,说道:“当年先帝曾为你父母挑了一个衣冠冢,那是一块风水宝地,朕就想着让你父母葬于此地,薛爱卿,你认为呢。”

皇帝说着,朝着御书房里的楚元辰看了一眼。

皇帝早就想让薛重之葬在当年那个衣冠冢里,省得夜长梦多再折腾,偏偏楚元辰非说风水不好,硬是拦下。

楚元辰也不想想,薛重之是有嗣子的,哪里由得着他一个外人来做主。

皇帝挑衅地挑了一下剑眉,觉得自楚元辰回京以后,自己总算能够胜他一筹了,这种长久以来憋在胸口的憋屈感也仿佛少了一些。

安平侯的确乖觉,皇帝一提,他就连忙道:“皇上隆恩,臣替父亲感激不已。这衣冠冢,臣也曾去拜祭过,的确是块风水宝地,皇上您用心良苦。”

皇帝脸上的笑意更重了,心道:也许自己早就该把安平侯叫来京城了。

有些事,他这个嗣子,比楚元辰这个外人,说话管用呢。

而且,皇帝心里头也明白,这朝堂上还是有几个岭南军旧部的,有几个禁军将领更是在岭南积攒了功劳后回来的。他们直到如今,也依然对薛重之念念不忘,

薛重之死了,岭南王府的后人也应该能让这些人另眼相待。

安平侯的长子是薛重之名义上的嫡长孙,让他从军,由他出面,能让这些岭南王府的旧部更加忠心于朝廷,再过个十几年,就能彻底分化了。

这么一想,皇帝底气十足。

再看楚元辰时,皇帝不由笑着问了一句:“镇北王,你说呢?”声音里带着一点挑衅的意味。

楚元辰默不作声,过了几息,他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抱拳道:“皇上,臣略感不适,先行告退。”说着也不等皇帝回答,转身拂袖而去。

御书房里皆是一静,似是完全没有想到,楚元辰居然会这样大胆,当着皇帝的面,一言不合想走就走,这也实在没有把皇帝放在眼里吧?

不过,再想想,如今的楚元辰也确实有这个底气。

除非他光明正大的谋反,不然怕是谁都动不了他。

皇帝:“……”

他先有些恼了,后见楚元辰被自己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又有一种打从心底里升腾而起的畅快。

正拿起茶盅想要喝上一口,就见楚元辰在路过安平侯身边时,向他深深地看了一眼。

皇帝微微一怔。

总感觉楚元辰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安平侯被他看得打了一个激灵,而紧接着,楚元辰就出了御书房。

皇帝忍不住狐疑着问道:“薛爱卿和镇北王很熟?”

“王爷前几日刚来过臣的府上探望太夫人。”安平侯生怕皇帝忘记,又连忙补充道,“臣府上的太夫人便是臣的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