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长安这么小,又见面了。(第2/3页)

杨夫人当然要自谦一番,“殿下过誉了,实不敢当。闺阁中的女孩子,鲜少见人,今日带来拜会殿下,是为增长她的见识,若有什么不足之处,还望殿下指点。”

皇后摆了摆手,“我看小娘子进退有度,得赖于右相与夫人平日的教导。”

居上听她们你来我往说场面话,自己脸上必须挂着得体的笑,笑得时间久了,嘴角简直要抽筋。

还好,皇后没有过多关注她,很快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中书令家的小娘子,就是先前太和门前遇见的,那位叫柘月的女郎身上。居上松了口气,知道自己险些嫁给前朝太子的过往,势必不符合皇后择媳的标准,这样很好,她的婚姻不用再屈服于皇命,终于可以尝试接触自己喜欢的人,争取和陆给事双宿双栖了。

退下退下,喜不自胜,可居安和居幽对她投来了悲伤的眼神。在她们的眼里,她是最了不起的长姐,代表了辛家女儿的最高荣耀。她们习惯了她处处占优,光芒万丈,但在新朝,居然受到如此冷遇,难过之外又很觉不忿。

险些嫁入东宫,不也是“险些”吗,既然没有嫁成,怎么就被排除在外了!

中书令家的小娘子最后被留在了皇后身边,还赐了座,促膝相谈甚欢。居上看柘月羞中带怯,满面红光,这是要出人头地的预兆啊。

居幽悄悄碰了碰长姐的臂弯,居上由衷地说“可喜可贺”。因为自己再也不是人群中的焦点,行动可以不受限制了。

悄悄从望仙台退出来,这里离龙首殿不远,还没到开宴的时候,苑内各处分布着三三两两的官员。只可惜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陆给事的身影。

但她东张西望,引来了居安的好奇,居安跟着她左顾右盼,“阿姐,你在找谁?”

居上说:“阿兄。”

辛重威是她一母的同胞,一向知道她爱慕陆观楼,如果她央他创造个时机让他们见上一面,阿兄应当不会推辞吧!

她想好了,如果能有机会面对面说上话,就打算单刀直入,干脆捅破窗户纸。她不是小家子气的女孩,这个时代也提倡这种勇敢,喜欢就说出来,大大方方坦坦荡荡。毕竟现在的年轻人虽然大多晚婚,但到了二十出头,终归要成家了。她也害怕自己瞻前顾后,错过了好姻缘。

居安是个傻子,她四六不懂,阿姐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果然认认真真开始寻找阿兄。找了一圈,在桥堍上发现了辛重威,她忙招呼居上,“阿兄在那里!”

居上一喜,见他在与人说话,不好立刻上前去,就站在池畔静待。重威的视线不经意扫过来,看见妹妹在不远处,知道她有话要说。三言两语打发了闲谈的同僚,走过来询问:“你们怎么不在望仙台跟着阿娘,跑到外面来做什么?”

居上磨磨蹭蹭,期期艾艾,“阿兄,那个……我啊……”

辛重威立刻明白了,“你是想问,今日陆观楼在不在,对吗?”

这下她腼腆地笑了,“知我者,阿兄也。”

只有居安还没弄明白,“陆观楼是谁呀?”

辛重威没有明说,只是含糊一笑,“将来你就知道了。”说着回身朝北指了指,“先前我看见他在承晖亭,还在与两位同僚商讨公务。你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传个话,让他过来见你。”

这倒颇有刻意安排的意思了,像男女之间的缘分,就要那种不经意的巧合。

居上说不必了,清了清嗓子道:“我正想随意走走。”说罢冲阿兄笑笑,辛重威顿时心领神会。

来赴烧尾宴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并且深宫禁内没有登徒浪子,就算姑娘独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何况这东内苑,没人比她更熟了,遂道好,“只是别走太远。”复对居安道,“母亲不见你们,必定要找人的,你回母亲身边去,万一母亲问起,就说阿姐去见一位故人。”

居安这小尾巴被斩断了,不大情愿,但又没办法,只好对居上道:“阿姐快些回来。”

居上摆手表示知道了,想起即将见到心悦的人,就忍不住高兴起来。

说不定,自己不算单相思,只因先前被内定了太子妃,彼此都不便有其他想法,这才按捺的。就说自己的人品相貌,但凡有那个意思,随便抛个媚眼,还不把人迷死!

居上给自己加油鼓劲了一番,整整仪容,摁了下额头的花钿,摆出从容的姿态,笃悠悠往北去了。

如今年月,并不过度讲究男女有别,在一处赴宴,随意走动往来,都是被允许的。只要留神,千万别遇见阿耶,没有阿耶警告的眼神,她就是活泼的,奔放的。

佯佯地走着,她知道承晖亭的位置,沿着池边长廊一路过去就到了。

这初夏的黄昏,碧青的池水倒映着巍峨的宫阙,美人分花拂柳而行,如果有画师将这幕画下来,定是赏心悦目的传世名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