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5/6页)
反正大家都没得什么好处,他心想,他气,同喜楼也气,大家各得一肚子气谁都不好过是最好的,派人去打听林飘是不是气得够呛,最好是气病了,看他那个小身子板,也不像身体多硬实的模样,结果一打听回来,人家半点事都没有,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最近在操心沈鸿考试的事情,哪有心思来记恨他。
林飘不想多横生枝节,尤其是在这个马上就要考试了的节骨眼上,到了最后的十天,基本就是掰着手指在数日子了。
给沈鸿和二柱准备衣服,开考前的各种补脑餐,一应用具,但凡是能带进去的都准备了。
开考当日,他和二婶子起了一个大早,各自去送考,送到贡院门口。
四周都是汇聚而来的学子,在普通和同窗的簇拥下,进门之前都还在互相打招呼恭维,祝对方金榜题名,互相吹捧彼此的才学。
沈鸿到了门口,也有几个和他认识的学子,他们客气的打了招呼,互相问候,沈鸿朝林飘最后认真的道别:“嫂嫂,鸿进去了,这几日不要太担忧。”
“自然,以你的本领,这又算什么。”
贡院修建得广阔,红柱红墙,上面的一层层的青瓦,门扉向两边大大的张开,沈鸿拾阶而上,走上那门廊,抬步跨进了门中。
他回头看了一眼。
林飘就在外面看着他,见着他回头看过来的眼神,扬起笑容对着他。
真帅啊。
是个大人了。
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把林飘心里的不舍都看出来了。
林飘在贡院外等了许久,看见那道门合了起来,才慢吞吞的往外走。
这就是为什么他想养胡次的原因。
他舍不得。
沈鸿长得太快了,他把沈鸿当做自己在这个世界里非常重要的存在,可是这个世界是很冰冷的,读书,科举,做官,长大了的沈鸿只会离他越来越远,这个过程的加剧只会让他越来越觉得舍不得。
可是这是无法改变的,他们之间天生就有鸿沟,虽然他并不认这种荒谬的东西,但在沈鸿眼里一直都是这样。
等到以后,他越来越成熟,越来越稳重,他还会是他的家人吗?还是他供在高堂上,一个代表着这个时代的礼义,代表着他的报答和道德,仅称作为嫂嫂的存在。
就像在鹿洞山上住的那几天,沈鸿和他顶嘴,他心里那么生气,即使讲和之后,都不太想理他,沈鸿这样管着他,时不时对一些事露出的在意,好像在把他当做亲人的时候,更多的是把他当做嫂嫂。
所以不是做什么都可以包容的亲人,而是必须得懂点规矩的嫂嫂。
林飘走着走着,在路边找了间茶摊坐下,拿帕子捂住了眼睛。
他多希望沈鸿还是那个十三岁的沈鸿,牵着他的手也不会觉得僭越,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是对方最重要的人,支撑对方更好活着的存在。
而不是一个会渐行渐远的政治动物。
林飘悲伤的哭了一场,意识到不对然后赶紧去药店抓了药,按之前那个先生给他的药方,回家红着眼睛煎上,喝完往床上一躺,心里舒服多了。
啊……内分泌失调真可怕。
林飘过去从没这么强烈的体验到过什么叫做多愁善感,现在他居然会因为看着沈鸿进贡院,一下想到这么多东西。
“天呐,这还是我吗?”林飘在床上坐起身,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不明白这种情绪影响是哪里来的。
看来这药得好好喝,不能断了,不然突然发作起来,叫沈鸿看见了那不得吓死个人?
乡试一共分三场,一场考三天两夜,算下来就是满打满算的九天九夜,林飘听二婶子说,二柱那边虽然考的内容不同,但也是差不多了。
这样封闭式的考试,之前县试的时候就已经整得人够呛了,幸好如今沈鸿有个好身体,也难怪书生都得骑马射箭或者开拓一下别的技能来练练身体,不然连考试这一关体力都熬不过去。
林飘和二婶子在外面收集食材,什么药材,干货,听说能补精神补身体的,又囤上了一大堆,等着他们出来好炖给他们吃。
才考到第二天,就听见贡院那边传来一个消息,说有个考生入了贡院,在里面考了第一天就觉得自己高中无望了,心中悲苦,在贡院里面撞墙自杀了。
林飘和二婶子听得胆寒,觉得可怜又可悲,想到这科举中,每个人都是抱着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心在往上走,那种孤苦和煎熬,尤其是被寄予重望却可能考不上这件事,格外的折磨人。
二婶子听了这个消息,倒不担心沈鸿,因为沈鸿一直以来书都读的很好,他怕二柱心里想不开:“二柱就是这种,读书也读不好,我们还非要他读非要他考,要是他一个想不开,觉得被逼得难受了,你说这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