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重写】(第2/4页)
她执念太深,已侵入骨髓,昼夜不停歇地折磨着她。
柳南歌尚且如此,谢砚之自也没好到哪里去。
母蛊对子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一面抗拒,又一面忍不住想要靠近,两股截然不同的情绪不断拉扯,逼得他濒临崩溃。
是夜。柳南歌在对镜梳妆。
她从衣柜里翻出最好看的衣裙,戴上了最精美的发饰。
她要去见谢砚之。
溶溶月色下。
紫衣青年衣袂翩飞,美得像幅会动的画。
盛装妆扮后的柳南歌拎着裙角,一点一点靠近。
她想从背后搂住他,给他一个惊喜,他却陡然转身,用一种平静到趋近冷漠的眼神注视着她。
那一霎,她心中涌现出无数种情绪。
有不论看多少回仍次次折服于他容貌的惊艳,有被他漠视的不甘,亦有无处可藏的自卑感。
是了,眼高于顶的柳南歌柳大小姐在谢砚之面前,时常会感到自卑。
无关家世,无关出身,他年少成名,是修仙界十万年都难出一个的天纵奇才,天赋高到让众生只能对其仰望,神与凡人之间的距离莫过于此。
若无情蛊,她又凭什么将这轮高高在上的月拽入怀中?
哪怕是被扎得遍体鳞伤,她也绝不松手,她要将这轮月私藏,只为她一人发光发亮。
她努力扬起笑脸,在谢砚之淡漠的目光下步步靠近。
“你才闭关多久呀,竟又进阶了。”
谢砚之不曾接话,就这么看着她。
他面无表情,一派从容,藏在宽衣广袖中的手已然紧攥成拳,手背上淡蓝色经脉根根鼓起,好似一条条在烈日暴晒下翻滚的蚯蚓。
他心跳很快,柳南歌靠得越近,他心脏跳动得越快。
血液燃烧成烈焰,在薄薄的血管中肆意焚烧,一股不属于他的污浊欲.念蒸腾而起,叫嚣着,咆哮着,想要挣脱理智的桎梏。
柳南歌的脸开始扭曲变形,逐渐在他眼中褪去颜色,变作空白。
画面十分诡异,他却忍不住想要靠近,指腹顺着她的轮廓轻轻碾过,试图勾勒出那张彻彻底底消失在他脑海中的脸。
他们靠得那样近,柳南歌嗅到了他身上清雅的菡萏香。
明明期盼了这么久,柳南歌却因他的逼近而颤栗,有兴奋,亦有恐惧。
他眼中的偏执与占有欲让人不寒而栗,偏偏又生了张不染纤尘的脸。
很割裂,很矛盾,柳南歌那颗心像是悬在了半空中,又隐隐在期盼着什么。
不够,完全不够。
她潜意识里想要得到更多,主动勾住他脖颈,踮起脚尖,想要索吻。
他们相识数十载,从未如此亲密。
纵有情蛊从中作梗,他仍是清冷克制的翩翩君子,她偏偏要让他沉沦情.欲之中。
月色凉薄,洒落一地清晖。
谢砚之琥珀色的眼瞳在某一瞬恢复清明,此刻,柳南歌的唇与他仅有一指之隔。
谢砚之毫不留情面地推开她,面沉似水:“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没有人是傻子,如斯极端反常的举动,谢砚之焉能不察觉?
柳南歌当然不会承认。
那股子难以言喻的失控感卷土重来,谢砚之走得很匆忙,几乎是用逃,却不想,竟与刚出关的玄天宗掌门容郁撞个正着。
容郁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闭关期间竟被付星寒给撬了墙角,万分痛心疾首。
心事重重的谢砚之并未搭理他,一言不发地在月色下疾走。
如今,理智已回笼,谢砚之大脑飞速运转。
他知道,柳南歌定是对他做了什么,柳南歌身后是柳月姬,背靠柳家这个庞然大物,尚未成长起来的他又当如何去抵抗?
还有付星寒,他那虚情假意的师尊。
纵使隐藏得再深,谢砚之仍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厮包藏祸心,收他为徒,分明就是另有所图。
他被捧得太高,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他。
偏生修炼天赋这种东西无法隐藏,若无天材地宝来为他遮掩,他自以为藏得再好,高阶修士仍能一眼看穿他的骨龄与修为,无所遁形。
更令谢砚之感到无力的是。
哪怕他放纵自己不去修炼,修为仍在疯涨。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前无古人、后也不知可有来者能超越的惊世天赋早已成为各方势力争相抢夺的资源。
他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宝矿,所有人都欲夺之而后快。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离开,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飞速成长,直至有能力与他们抗衡的那一天。
谢砚之早就做好了要舍弃一切,离开玄天宗的准备。
除却一柄剑,什么都没带。
他如往常那般,神色自若地走向玄天宗正门,尚未走出去,便被两个面生的弟子拦住。
其中一人道:“近些日子外头不太安生,代掌门传令,我派弟子若想出去,需得与他上报,出示手谕方可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