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4/5页)

而那时的他却忘了,爱从来就是不自持的,若真爱上了,又有几人能做到始终保持自我?

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柔而不弱,依而不附,有独当一面的勇气与决心,是热烈的,是张扬的,是不屑于讨好于任何人的。

是他让她枯萎,让她褪色,让那丛生机勃勃的小蔷薇变得有如杂草一般。

她甚至……还险些因他的过失而丧命……

兜兜转转两百年。

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女孩。

她仍是她,可她的眼中却再也容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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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谢诀推开,一团雪球呼啸而来,颜嫣躲避不及,被砸了满头满脸。

她长睫微微扇动,抖落挂在眼睫上的雪,气呼呼地瞪着谢诀:“有病啊你!”

江小别站在一旁围观,很是纠结。

她怎觉得这个叫谢诀的也喜欢老大?她可是站在小白那边的。

论相貌,二人倒是不分伯仲。

可这个叫谢诀的性子似乎更讨女孩子喜欢,听闻他还与老大相识多年……着实有些危险。

江小别越想越忧心忡忡,恨不得直接冲上把这个碍眼的谢诀赶走,理智提醒她不能冲动,可她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总得想些办法。

念及此,江小别朝周大幅使了个眼色,暗搓搓拖着他出门商讨大计了。

这两人一走,倒是方便了谢诀,他朝颜嫣勾勾手指头,意味不明地道了句:“看到雪,有什么感受?还恨不恨他?”

那个“他”自是指谢砚之。

颜嫣脸色瞬变,有些事,她原本都快忘了,是谢诀提醒了她。

曾经的她很讨厌下雪,每当看到雪,都会让她想起那年冬刺骨般的冷。

那时,她虽成功爬上了谢砚之的床,与他同寝共眠,他却从未碰过她,她就像是他养来逗趣的小猫小狗。

他给她吃的,穿的,用的,统统都是最好的,那些年他对她做过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将她抱在膝上,挠一挠她的下巴。

可这对她来说远远不够,她想要更多,想要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想要嫁给他,想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是她的。何其可笑?

那年,她对他说:“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当孩子?我长大了,想要嫁给你。”

凡间的姑娘十五岁便可婚配,说这话时的她已二十有三,放在凡间,孩子都该有一打了。

彼时的他是怎么说得来着?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那时的她怎就这么傻呢?

他是一个正常男人,一个正常男人抱着她睡了整整八年,却什么都没发生,还能说明什么?

他从未把她当做正常女人来看待,只是他善心大发喂养的一只小猫小狗。

哪个男人会对小猫小狗生出那样的想法?

再往后,她听人说,他要去极北之地把柳南歌接回来。

她是真的慌了,跪在雪地里不停地哀求他,可不可以不要赶她走?

那一夜可真冷呀。

那些渗入骨头缝里的风,是杀人不见血的钢针,一根一根钉入她毛孔。

冻得她浑身血液几乎就要凝固。

她在那里一直哭一直哭。

她说,她会很乖,绝不会碍了柳小姐的眼。她说,只要能留在他身边,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谢砚之这样的人又岂会动容?

他就坐在这张书案前,神色淡漠地翻着书品着茗。

那一夜,若不是谢诀恰巧经过,她早已被冻死在那片茫茫白雪间。

也正是从那一日起,她彻彻底底死了心,搬进揽月居,就此消失在谢砚之视野中。

最初的她也曾骄傲过,慢慢地,便被那所谓的“爱”字磨平了棱角,变得患得患失,只为他一人而活。

当我不再是我,这样的喜欢,这样的爱,又有何意义?

颜嫣敛回胡乱飘飞的思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谢诀:“我说过,我很记仇,无需你来提醒。”

“况且,我不明白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如今箭在弦上,我已没有回头路,他必须死。”

谢诀直视她的眼睛,啧了一声:“你可真是一如既往地狠心。”

“除了魇熄秘境里的见死不救,他对你其实还挺不错。不然,你以为那年大雪我怎会恰好从你身边经过?”

这人总奇奇怪怪的,比谢砚之还令人捉摸不透,颜嫣不懂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伤害既已造成,谢诀是不是他叫过去的又有何区别?

难不成她要因他的“大发慈悲”而感恩戴德?更别说,她之所以会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皆因他所赐。

她不会原谅他,永远也不会!

颜嫣懒得与谢诀绕来绕去,开门见山与他道:“你现在跟我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是在考验我,还是不相信我要杀谢砚之的决心?担心我会临时变卦,从而影响你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