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肖覃给赵青止了血,包扎好伤口,又开了些止疼药。
赵青扫了眼,把药放在了一旁:“你知道这些药物对我没用。”
肖覃劝道:“这是市面上最新研发出来的,也许能起效呢?”
赵青只好当着他的面吃了几颗,并且表示好像是没那么疼了。
肖覃又是担忧,又是无奈地道:“哪有起效这么快的,算了这药我拿回去,下次再换一种。”
赵青微微颔首,闭上眼准备休息了。
肖覃忍不住看了几眼赵青略显苍白却神情淡漠的脸,身为暗鸦兵团的团长,他似乎无论何时都不会露出半点脆弱的神情,哪怕是身心都痛到了极致,面上都能保持镇定自若。
肖覃暗暗叹了口气,拎着医药箱推开门出去,发现鹦鹉和孔雀还站在外边。
孔雀小声报告道:“我想拉他走,没拉动。”
肖覃看向鹦鹉道:“都先回去,团长需要休息。”
苏越双眸深邃,看不出内里的情绪,他很平静地说道:“不是要我随时跟着团长行动吗?”
孔雀压低声音:“团长还在气头上,你现在进去是火上浇油。”
他可不想再听见一声枪响了,刚才差点以为团长把鹦鹉的脑门给崩了,结果团长自己扛了这一枪。
真没看出来,鹦鹉居然如此受宠,也不知道暗地里是怎么讨好团长的。
孔雀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身旁的男人,果然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鸟私下里才最会撒娇。
苏越靠在墙边道:“谁说的,也许我能帮忙降降火呢?”
孔雀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肖覃拉了一下,他道:“团长能听得见我们说话,他没意见就是允许鹦鹉留下,我们先走吧。”
孔雀后知后觉地发现肖覃身后的门没关紧,漏出了一条透音的缝隙。
他连忙闭上了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留下苏越一个人站在门外,面前的房内是刚才举枪要杀他的人,身后是空荡荡没有人影的走廊,这里是佣兵团驻地,一个卧底需要务必小心,万分警惕的地方。
他沉默地站在了原地,灵敏的听觉能精确捕捉到屋内的一道呼吸声,有些虚弱,但很平稳。
他站了很久,久到走廊长窗外的月光都移了下位置,方才抬起手来把门给轻轻关上。
苏越没有选择进去,他准备就这样站一夜,也算是履行了跟着团长不离开的指令。
不料门才关上,就听见了赵青带着几分阴冷的声音:“进来。”
苏越犹豫了一下,脑海中划过许多信息和情报,也做了许多种问答的备案,他将手放在门把上,仿佛打开这道门就要面对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不禁深吸了口气。
门开了,苏越进去了。
门关了,苏越上床了。
赵青用一条腿把人压在下边,整个身体靠了过去,鹦鹉的身上有一种很淡的气味。
不是花草树木的馥郁,也不是雪松清泉的凛冽,是一种极为特别的味道,让人闻了就会想到温暖的屋子,舒服的床被,安宁的睡眠。
苏越正打算和团长做一番自我剖白,表达出感恩戴德的心理,顺便看下能不能探探对方的想法。
刚才突然来这么一下枪击自残,他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为什么赵青不开枪?苏越其实有些不太明白。
不管从什么理由和逻辑上来说,当时朝他开枪是最有效的辨别叛徒的办法,就算辨别不出来,也可以很好地起到立威和震慑的作用。
总不能是赵青不忍心吧?苏越对这个猜想嗤之以鼻。
讲个笑话:“乌鸦心软。”
但没等他把打好的腹稿说出时,人就被拉到了床上。
顾虑到赵青的伤势,苏越没有反抗,躺着聊天也好,也许更容易撬动对方的内心。
结果他刚想说话,赵青就捏了下他的嘴,道:“别吵,睡觉。”
苏越:“……”
他透着窗外落下的月光,长久地注视着靠在他怀里的人。
那双狭长的双眸闭上后,原本阴郁的表情就被遮掩了许多,碎发贴在额头上,应该是刚才包扎时渗出了些冷汗。
上衣被脱去,露出精悍的线条,腹部上缠着绷带,肌肤白皙却不脆弱,反而很有韧性,这是一具很有观赏价值的身体。
被吊在审讯室用刑时,也总有一些人慕名去看,看完了还要指指点点发表评论,只要付出足够的钱,还可以亲自上手使用那些刑具,回头再和朋友炫耀自己如何罚了佣兵团的团长。
这是当时武装部为了突破赵青的心里防线所设置的逼供流程之一,为的是能让赵青在无尽的屈辱之中逐渐承受不住。
苏越没有这样的爱好,他更多的时候是被周立言叫过去的,旁听也好,学习也罢,他站在那里看向赵青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周立言和他说,那是一面单向可视玻璃,他能看见赵青,赵青却看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