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2/3页)
“这一张不是你们的,是另一个客人的。”陈春凤神情大为紧张,把那张报纸迅速藏在广身后。严鸽十分奇怪,坚持着把那张报纸要了过来。这是一张被揉皱了的报纸,上面隐隐可见有些血污和不洁的东西,这也是同一天的《沧海商报》。
这张报纸像是牵着陈春凤的魂儿,她乘严鸽端详报纸的一瞬间,一下子又把报纸抓在了手中,几下子就扯成了几块,揉作一团,扔在了院内的垃圾堆上,慌慌张张对严鸽说:“这张报和你买的报纸不一码事,你的报纸是捆着的,俺敢保证一张不少,不信你查。”
一张脏兮兮的报纸竟使陈春凤如此失态,倒越发引起了严鸽的怀疑,她一改刚才的温和态度说:“春凤,你这就不对了,慢说我是公安局长,就是你的乘客,东西放在你的车上,你也该给我保管好呀,你说不是我的报纸,可那明明是当天的报纸啊。除了我,那还能是谁的?如果说是别人的,那一定是我包了你的车以后,你还拉过别人,是这样的吧?究竟这张报纸是他带来的,还是从我的报纸中抽出来的,我真要辨认一下。”
陈春凤有些心虚,便不再说话。梅雪戴着手套把撕破的报纸捡了起来,小心而迅速地折叠,用透明塑料袋包好放进了文件夹。
“春凤,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把你当成姐妹,你也得诚心对待我们,罗海不在家,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闷在心里,有了急办的事,一定要和我们联系。”说话的当儿,梅雪已经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给了陈春凤。
随着两个夜访者的离去,陈春凤回房内呆坐在床上,心中纷乱如麻。
陈春凤的父亲错划过右派,母亲死得早。高中毕业以后她当了工人,和同厂的一个技工结了婚,起初夫妻感情甚好,丈夫后来搞包工,日子也日益红火起来。陈春凤眼看着沧海市几条由老旧门板房连成的街道,几年间就变得灯红酒绿,夜总会、超市、网吧、股票交易大厅一股脑席卷了原来这里朴素单调的国营商店,袒胸露脐的美女内衣广告排满了大街,镭射放映厅日夜播放着火爆的武打警匪片,舞厅内花枝招展的陪舞女郎搔首弄姿,使天南海北来的民工把血汗换来的金子在这里换做一夜春宵。陈春凤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有一天被一个四川妹勾肩搭背地掳走,将一纸离婚书和女儿扔给了自己。就在陈春凤还没有稳过神来的时候,工厂又下马停产,生活没有了保障,像是被高速的过山车一下子甩到坡底,她惊恐万状而又无可奈何。
年迈的父亲把当年落实政策的积蓄给了她一部分,再加上东拼西凑借的两万元钱,买了一台夏利车开出租。治安不好她晚上不敢出车,雇了一个姓黄的司机夜间运营,几年风风雨雨好不容易积攒了三万元,就在陈春凤准备还债的时候,姓黄的司机乘她出车,潜入家中把钱卷走逃之夭夭。陈春凤跑到派出所报案,所里民警说现在案件多如牛毛,大案还破不了,你让局长发话,我们才好给你破案。她不甘心,打听到姓黄的在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上打工,自己开了车去摸清姓黄的踪迹,回来再找派出所,所里的民警说没有办案经费出不了差,汽车也没有油。陈春凤无计可施,眼看着买车的还款日期快到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司机行的一个朋友给她出主意,让她找黑道帮忙。陈春凤抱着一线希望托人找到黑道的讨债人,这就是咬子。咬子听了陈春凤的诉说二话没说,当日就找到了黄的住处,将一把剔猪刀插在了对方家里的饭桌上,限一天内凑齐三万元现金,否则卸一条胳膊顶债。就这样三万元钱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了回来。
陈春凤听中间人说,讨债费要付款额的20%,她就狠狠心数出了6000元,等着咬子到家取钱,并准备了几个菜表示谢意。咬子来后,见桌上的饭菜,也不推就,一阵狼吞虎咽。喝了几杯酒,便有些心猿意马,一双眼蛇信子一样老在陈春凤胸前扫动。
“大妹子,俺实在是可怜你,换了别人,这种违法的事儿横竖是不能干的。”
陈春凤千恩万谢地应付,很快拿出了钱,反被对方一下子推开,钱登时撒了一地。
“你看不起你咬子哥,我这会儿只想喝酒。”心怀感激的陈春凤忙把斟满的酒杯递过去,没料到咬子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就势将她揽在怀中,开始动手动脚,陈春凤一阵苦苦央求。
“别,别,咬子哥,我女儿快回来了。”
咬子却更加放肆地箍住陈春凤,“哎,大妹子是厚道人怎么也编瞎话,妞去上学中午不回来。妹子是过来人,害的哪门子羞哇。”
陈春凤欲喊不能,因为无论如何是对方在绝境中帮了自己。同时,她更明白,敢拿刀要债的主儿,把他憋急了会干什么。陈春凤变得无力推拒,脑子一片空白,直到咬子把她扔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