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页)

汀白敏锐地察觉到有可能发生什么,急忙又絮絮重复了句:“殿下,家主也在,我们还是尽量和神主宫和平相处。”

跟神主宫对着来已经很不理智,再和自己的父亲强硬忤逆,楚明姣身上这“为男人乱智”的流言,是怎么都洗刷不干净了。

楚明姣扫了他一眼:“你话挺多,等会也多说点。”

此时,以楚滕荣为首的“兴师问罪”派已经在跟前停稳脚步,汀白将到了嘴边的小声辩白咽了回去。

“殿下,宋谓触犯禁制,引发大祸,我等奉命而来,要将他押回神主宫审问。”神令使将展开的纸印递上。

谁知楚明姣连拿起来看一看的欲望也没有。

她生了双杏眼,眼皮向上撩或向下垂,都显得生动柔软,有种天生的风情,可或许是自身气质太清太孤,这种与人对峙的场合居然也丁点儿不落入下风。

“宋谓是我麾下的人,或罚或打,轮不到神主宫插这个手。”

她将那张纸随意推了回去:“人带不走。你们可以回去了。”

神主宫的人其实大多都和她打过交道。

她从前并不这样。

现在总算知道,这些年楚家嫡系嘴里的“不一样”,是如何不一样了。

反差有点太大了。

神令使们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充当了发声人:“殿下,宋谓明知故犯,潜入祖祠,包藏祸心。今日这场灾祸,若不是被及时制止了,这方圆数百里,尸骨将堆积成山。”

“不错。请殿下——”

楚明姣食指点在唇上,噤声的手势下,那人话语生生卡了半截。

“今日没有灾祸,也无人受伤。”楚明姣语气不重,将他们的话通通驳回,话说到后面,已经是一种带着冷意的提醒:“纵使神主宫权力滔天,别管到我头上来。”

确实。

潮澜河的神后殿下。

哪有人敢管她。

“……”滞了滞,神令使没有办法,只得隐晦地看了眼楚滕荣。

“明姣。”楚滕荣见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颇为头疼,他自然可以利用父亲的威严要她将人交出来,事实上,来的一路,他都是这么想的。

可楚明姣三言两语扯到神主宫,听着也不是非要保宋谓,而是在和潮澜河的那位隔空对弈。

他一张嘴,一阻止,楚明姣就要输了似的。

这让楚滕荣有些迟疑,他负手而立,剑气交织成一层结界,将他们与那群清人的外围弟子隔绝开:“宋谓不能留了。神主宫前来拿人并非冒犯,他们亦有职责在身,你多谅解。”

“这样,如今宋谓入你麾下做事,也算半个楚家人,他可交由神主宫与楚家同审。”

楚明姣并未因为这话有所动容,她抬眼扫过在场诸位,仍是拒绝:“不行。”

她对外面那些铺天盖地足以淹死人的流言无动于衷。

执意要保宋谓。

楚家两位看守祖祠的长老脸皮抖动,急了起来:“殿下,今日这事不是小事,您与家主但凡晚来一步……死的是楚家地域的灵农,另外几家追究起来,责任就是楚家的。”

“宋谓修为不高,入楚家祠堂深处时你们为何没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将人揪出来。”楚明姣看过来,唇瓣微动:“失职者的诡辩之词。”

两个长老对视一眼,脸色沉沉一片。

纵然他们失职,难道她如今站在这里,就没有竭尽心思为犯罪者粉饰太平吗?

楚明姣行事未免太过荒谬。

今日来的神令使有三四个,为首的那个行事沉稳,措辞恰到好处,对楚明姣尚算恭敬,但听了这一番话,他身侧那个年龄尚小,看起来才上任不久的憋不住气了。

“神后对眼前事实视而不见,在众人面前执意力保外男,置神主……”

这位神令使话说到一半,就被身边极具警告性拐来的一肘紧急叫停,他顿了顿,止住话音,可脸上的义愤填膺不增反减。

山海界所有人都对江承函有着一种近乎天然没理由的维护尊敬,其实也不光是山海界,听说外面四十八仙宗,乃至凡间之人皆是如此。

他是这世间最特殊的存在。

话说到这里,但凡知道些内情的其实都已经听懂了,只是为了避讳某种场面,都缄口不言。

当事人却偏偏要揭开这道话口。

“让他说。”楚明姣看向那位神使,道:“接着说,将方才的话说完。”

她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语气不比寻常,呈动怒的冷调。

和她亲近熟悉点的人这时候觉得有些不寻常。楚明姣不是会为外人言论生气的性格,她不会为外人嘴里的任何一个字影响自己的心情。

那位神使没能将话说完。

因为就在这一圈人面前,楚明姣陡然蹙眉,如海棠飘落般往地上倒下去。

衣裙与披帛舒展着平铺在地面上,像一张特意丈量过的绒毯,因此她倒下去时,脸上连点灰都没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