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酒店露天顶层, 最里封闭式房间被严格把手。
有酒店老板在不需安检,侍应腰部半弯拉开门,顾意弦跟在江枭肄后面进去, 直到她的脚后跟跨过线, 侍应才恢复直立状态。
房间内部华丽的中欧风, 红地毯两边鳞次栉比地矗立精雕细刻的金像,左边马蹄形牌桌墙面挂住一副巨大的油画。
江枭肄脱掉外套与手套递给旁边的侍应, 朝会客区颔首:“让各位久等。”
顾意弦一眼看到许久未见的顾檠, 他的身边不止有顾沭还有一位长相清纯气质若百合的女人。
一口纾解不了的气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她昨日其实有想过与兄长会面要不要选择一条合他口味的裙子,可就像花圃里争奇斗艳的花, 或明艳张扬的红, 或清淡内敛的白, 她认同也欣赏美的多样性, 心里却偏爱浓墨重彩, 永远会选择色彩鲜明的那一朵。
旁边人久久没动静,江枭肄略侧头,“万女士实在没必要学习松鼠用皮毛垫窝过冬,室内很温暖。”
“......”
死男人害她酝酿的伤感都没了, 顾意弦莞尔,“江先生, 江风很凉,哺乳动物在寒冷中寻求安全感是很正常的事。”你这冷血动物当然不懂。
“锱铢必较。”他点评道。
她捏拳,脸上笑意扩大, 用他的原话回敬:“您自己说的, 我就这性子,管不了。”
江枭肄挑了下眉。
胆子倒是越来越大, 今天有哥哥在场撑腰就是不一样。
顾意弦意识到有点暧昧,更别说会客区的目光全聚焦他们,简直像当众调情,她清咳,脱掉外套递给他,“麻烦江先生。”
“怎么,你的手也不小心磕在花坛。”江枭肄冷冷道,低眼看把他当佣人使唤的女人。一大片细腻的白跃入视野,裙后别有洞天,流畅的脊线起于肩,伏低于曼妙的腰,他喉间的突兀躁动不安,鬼使神差接过她的外套。
由黑貂毛手工制成的外套,风吹暖,雪自消,雨不湿,每一根纤维从毛尖至基部,天然的柔顺轻盈。
“显然酒店的侍应忽略了您身边还有一位女士。”顾意弦左右踮脚,缓解细高跟给足部带来的不适感。
那条长长的脊椎线随动作牵拉匀称骨肉,江枭肄有力的指陷进毛皮,微乎其微的热意通过指纹每一条沟壑,钻进皮肤囊口,填满密集的腺体,却还是如饿鬼般喂不饱,它们渴望着更多,更多她残留的体温。
他吃人似的目光驻足太久,顾意弦感觉自己背部的皮肤被灼烧出一个洞,不自在地提醒:“江先生,您也没见过女人?”
旁边等候的侍应从一脸困惑转变成恐慌,这女人疯了不成。
江枭肄没计较顾意弦的冷嘲,重新将外套交还她手里,低哑地轻笑,“记性倒是好,希望接下来的赌局也能保持。”
顾意弦双手抱臂没打算接。
“你穿的太单薄。”他好脾气地解释。
开玩笑这条裙子的精髓就在背后,挡住那跟化了妆精心打扮不让出门有什么区别?
她挑起细长的眉,语气傲慢:“或许温度可以再调高。”
江枭肄困解于自己竟然瞬间领会她的小心思,默了半秒,把外套丢给侍应。
管这女人做什么,冻死也和自己没关系,他说:“温度调高些。”
“是。”侍应稳稳接住生怕掉到地上,如获大赦般抱着外套三步一并快速离开。
指腹不自觉摩挲,又很快自然垂于身侧,江枭肄懒倦抬眼。
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微微上卷,平时半阖或垂下像道屏障挡住神秘的墨绿,此刻全然露出,在明亮灯光下,眼仁密集放射螺旋状的纹理。
顾意弦在世界各处见过很多外国人,绿瞳本就稀少,像江枭肄这种不带棕褐色更罕见,就像她幼时猎奇找来的——绿珀。
埋在地表下的琥珀,等待火山爆发后地壳强烈震动,又耐不住高温熔融,发出荧光抗议,吐出气泡和水分死亡,然而森林的树脂拯救了它,再经历千万年,石化成型,最后变成通透纯净的绿珀。
甚至他瞳孔里较深的绿都像被封固的植物尘粒,她几乎沉迷地欣赏了好一会儿,直到他露出饶有兴致的眼神。
顾意弦有点炸毛,反咬一口:“又看我做什么?”
耳边落下一声轻笑,低低的,散漫的,嘲谑的气音,仿佛就在嘲笑自己被敌人的美貌迷惑,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房间内落地钟的钟摆左右晃荡,当当当,响亮的钟声提示现在时间为十点。
江枭肄敛去笑意,转身撂下一句,“裙子很衬你。”
顾意弦的面色明朗不止几分,眼尾得意勾翘,与捕食到肥美猎物的蛇神似。她追过去跟在他后面问,语气俏皮:“这次是夸我还是裙子?”
“裙子。”
“好吧。”她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