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第2/3页)
江枭肄的凝视专注到瞳孔绿色的荆棘自深处延申出斑斓色泽,像开了一朵瑰丽的花枝。
绿意攀爬抚触,顾意弦将目光移向别处,眼里的光斑明昧闪烁。
他也不催促,状似平静,但她感受他钝感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得飞快,好似要从平整的西装冲出来。
——江枭肄在紧张。
顾意弦一直觉得江枭肄是很矛盾的人,暴戾匪气与优雅绅士,理智与极端并存,做事杀伐果断,野心支使他精心算计步步为营,利益最大化,及时止损,能保证全身而退是他的信条,而从接触以来,她从没过见过他紧张,永远游刃有余。
头顶的烈日如倾酒,烫人心喉。
“为什么?”她音色很轻,睫毛扑簌。
江枭肄始终保持俯身的姿势,他笑了下,“你觉得呢?”
停一秒,她含混其词,“我们不是协议关系吗?”
“是协议,我们仍是合作伙伴,再加点刺激岂不是更有趣?”
她心头麻麻的,“什么刺激?”
江枭肄抓住她的心理,一步一步,循循善诱,“譬如,做笔更划算的交易,支付报酬,看到一个自愿赴汤蹈火的人。”
——支付裙子的费用,就能看到自愿赴汤蹈火的人。
这是顾意弦说过的话。
“我想要订婚宴,你帮我完成,你想要的我也会帮你,就像今天这样。”江枭肄的指挤到她指缝里,摩挲她的指骨,“而报酬也非常低。”
她问是什么,他将话题绕回去,“给我帮你的机会。”
没直接点明,欲擒故纵,因为含蓄显得暧昧。
顾意弦怀疑江枭肄这死男人在钓她。
她不甘示弱抽出手,从他包含肉.欲的唇往下滑,滑到喉结,轻轻点了点,“我要是拒绝呢?”
江枭肄暴露原形,一把搂住她的腰,强势地往上提。
遮阳伞倾斜滚了几圈掉到沽江,往下流漂浮,被三米高的截流墙堵住去路。
他在她耳廓启开唇,温热气息塞进耳蜗,“我不介意让你看一下黄雀怎么捕食。”
又威胁,这次没玩过,她就不信下次还能被逮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原话应该是,一蝉方得美荫而忘其身。螳螂执翳而搏之,见得而忘形。”顾意弦踮起脚尖,对江枭肄的颈窝吹了口气,“异鹊从而利之,见利而忘其真。”
他手臂紧绷,她挑起他的下巴,笑里藏刀,“四哥,回去多看点书,刚愎自用只会弄巧成拙,小心后面的蛇捕了鹊。”
江枭肄眼神深而幽邃,“好啊,拭目以待。”
他敛颌,伸出舌头舔了下她的指尖,嗓音裹挟磁粒与不明物质,“所以,后面的蛇,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议?”
顾意弦嫌弃地把指头戳到他西装揩拭,“你都在这守株待兔了,还问我接受不接受,有什么意义?”
江枭肄眉梢微挑,岿然不动让她作贱,“表达我诚心十足。”
他卸去力道以退为进,双手揣兜,口吻平和,“我尊重你的意愿,若真不愿意,我也只能放你离开了,毕竟合作不能强买强卖。”
顾意弦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江枭肄双指摆正领带钉,不太走心地说:“不过江家老辈外戚可能会趁此机会废黜我的权力。”
“为什么?”
“这就是我急需找你扮演未婚妻的原因,他们一直怀疑我的性功能有问题,无法传宗接代。”
“......”眼瞎扯淡,江枭肄那玩意......
江枭肄端详她的微表情,舒展脊腰,嘴唇并着,双眼闭合,形成一片完整完美的沉默。
须臾,他开口道:“他们一直看我不顺眼,想方设法造谣,多年如此,我已经习惯了。”
顾意弦想起渝水院子里的“肆”字,面色迷惘,欲言又止。
“没关系,”他捻着眉心,分外头疼的模样,轻叹一声,“不强求,你想去哪儿,我找人送你。”
去澳大利亚的航班在下午三点,顾意弦准备去大堡礁潜水看珊瑚。
堤坝的流水声潺潺,她想了想,“就算我愿意,也会有其他阻挠的。”
江枭肄唇角的弧转瞬即逝,他将手放到她肩颈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不确定的犹疑之后。
“你是在可怜我吗?”
顾意弦摇头,根本不加思考,“没有。”
她长出一口气,低低地说:“价值互换,你别忘了自己说的话。”
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
江枭肄拍了下她的肩,面色平整,几乎将表情完全剥除,“放心。”
——没品的杂碎能让你逃跑,我肯定不会。
“你——”顾意弦起身,安慰的话到半途,又不知该如何继续。
江枭肄宽慰地看着她,眼神充满恳切感激,“不用,我懂。”
他牵起她的手,“走吧,再晚点就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