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3/6页)
“邝野。”
简舒年朝他温柔笑:
“我叫舒年,这是我妹妹,叫舒然。”
得知他是被绑架的,两人保护他,把他藏好,给他食物,帮他处理伤口。
后来他们成为朋友,每年见面,简舒年总会笑着抱住邝野:“阿野,好想你啊。”
每次简舒年和别人介绍他,都说:“这是阿野,我最好的朋友。”
简舒年经常说,阿野,我好高兴认识了你。
他喜欢吹口琴,喜欢大山,喜欢夏风和晚霞,生性乐观,温柔得像冬日得一束光。
在没有遇到桑梨之前,在兄妹俩面前,是邝野唯一能卸下防备和伪装的地方。
邝野转眼看向飞机外的万丈高空,心却沉入谷底。
三个小时后,两人赶到兴泰市区的医院。
到急救室前,简舒然看到邝野,鼻尖一酸,冲了过来:“阿野哥……”
“舒年怎么样了?”
“他还在里面,没有消息……我都说今天路很滑,让他不要着急去修路了,可是他心里想着让大家早一天方便……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头上流了好多血……”
除了他们,村长和好几个村民也在这里等着,大家痛心又焦急:“年年是我们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他是最有出息的,如果他要出事了,我该怎么跟他死去的爹妈交代啊……”
简舒然泪流满面:“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他不在,我该怎么办……”
邝野心底刺痛,拥住她,拍着她的背:
“没事的,舒年一定会没事的。”
大家在门口等待着。
过了会儿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走了出来,简舒然冲上去,“医生,我哥哥他怎么样了……”
只见医生摇了摇头,说尽力了:
“你们进去和他说最后几句话吧。”
简舒然懵了下,冲进去,看到躺着的简舒年,握住他的手,失声痛哭:“哥……”
简舒然崩溃大哭,求医生救救他,简舒年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很轻:“然然,不哭。”
“哥……”
简舒年苍白的脸上弯起一抹笑:“然然,你一个人要好好的,哥哥不能保护你了……”
邝野走过去,简舒年看到他:“阿野,你来了。”
邝野握住他的手,沙哑应了声。
简舒年眼尾滑下一滴泪来,朝他笑:“抱歉阿野,我不能和你还有桑梨一起去云大读书了……”
原本,他最期待的就是未来的这四年了。
邝野眼底血红,喉间失声,简舒年轻声道:“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然然还有村子……”
邝野俯下身,声音嘶哑和他说话:“舒年,我保证一定会照顾好然然……我会帮你把这个村子建设好。”
简舒年淡淡笑:“你们答应我,不难过,好好的……”
像是被上天抽走最后一丝呼吸,慢慢,简舒年闭上了眼。
几秒后,心电图机拉成一条平线。
“哥,哥……”
周围村民围了上来,简舒然嚎啕大哭。
室外日光刺眼地落进来。
将整个世界打得虚幻。
周围顷刻间都失了声。
邝野看向简舒年沉睡的脸,握住他不再有力气的手。
男生的手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发黄粗糙又黝黑,长了很多茧,指甲里面沾满了灰尘和泥土,像个几十岁干苦力的农民。
邝野脑中空白了一片。
只剩下眼底灼烧发痛,红得滑落下泪来。
外头的日光坠下。
再也没有升起。
邝野的世界,彻底熄灭了。
-
后来,一切都恍然如梦。
宋盛兰派来的人和村民帮忙处理着后续的事宜。
晚上,简舒年被接回了杉锦山的悬崖村。
第二天,宋盛兰和邝明辉也赶来了。
他们心里得知这件事也痛心无比,放下了工作来到兴泰,也看望简舒然。
聂闻虽然和这对兄妹不熟,可是身处此环境中,他也感觉格外难过,收了平日里的调皮嬉笑,代替邝野如大哥哥般,陪在简舒然身边。
更多时候,邝野是一个人待着。
他坐在曾经简舒年经常带他来的山顶草坪上,一个人失着神。
邝野记起许多曾经的画面。
他记得小时候,简舒年带着他在这个山里放羊放牛,带着他在满山乱跑,带他去摘果子,去溪里游泳,带他来到亭台,吹着口琴给他唱歌,陪他聊天,舒缓他所有的不开心。
简舒年说,邝野,你的耳朵听不见没关系,他们都会一直陪着他。
邝野还记得,上个月他和桑梨来到这里,简舒年带他们两个踏遍山里。
他们在傍晚迎着灿烂的晚霞,畅想着对未来大学的规划。
他们说,大学四年,他们可以一起去读书馆自习,一起去吃饭,一起去逛学生街,一起去当志愿者。
原本一切都是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