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一夜风光多旖旎
仲云王的宫帐中,微微轻风从窗户送来了点点细雨,一席产值中原的细密白纱帐中,一大一小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纱帐轻轻一阵晃动,一声莺啼传来,蓦然间一条羊脂白玉不服输的盘旋而上,时而收拢,时而展开,时而缠绕。
雨愈发的大了起来,愈发的激烈起来,昏黄的蜡烛光下,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造型不断变换的影子。
上一刻如同观世音端坐莲台之上闭目苦思,下一刻又如同卖炭翁怒推牛车声嘶力竭。
刹那间信女渴饮天来之水,仿佛中善男俯身探幽寻秘!
一声极为悠长,仿佛溺水之人终于呼吸到第一口空气的满足叹息传来,一切骤然归于宁静!
素白的纤纤玉手抚上了张昭宽阔的胸膛,一张满脸潮红的海棠春睡脸靠了过来,水汪汪的眼神里写满了满足。
“郎君可是还未够?奴有侍女三人,皆貌美完璧,足以服侍贵人!”
张昭揉了揉身边如水般温润的香肩缓缓摇了摇头。
“一夕欢愉就要搭上一辈子,若是采撷了这样的芳草,某于心何安?
况且想要做一国之主,你身边这样的女子,应该让她们嫁出去收拢忠勇之士,而不是用来讨好什么人!”
李若柳猛地坐立了起来,眼中异彩连连的盯着张昭,她将一截被汗水浸透的发梢咬在红唇之中,半晌才说话。
“你这人,是真的奇怪!侍女服侍主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上位者何曾需要考虑这些?”
不过话音刚落,李若柳的脸上又突然浮现出了无限欢喜的笑容,“可奴听你这么说,只觉得心中一片甜蜜,更有一股奇怪的自得和敬佩,怪哉!怪哉!”
张昭靠在一方锦被上伸手抓住了李若柳的素白小手,轻轻摇了摇头。
“可能某从来就不是什么上位者吧!在某眼中,世上人无论贵贱,但他们都是人!是有喜怒哀乐,有人紧张有人牵挂,有自己前途命运的活人!”
李若柳轻轻品味了张昭这句‘人’话之后,突然柔情万种的俯到了张昭胸膛上,她眼神迷离的抚摸着张昭的嘴唇和鼻子,声音如同漂浮在半空之上一般。
“不!你就是上位者,比我见过的上位者更像是上位者,因为我看见过你看那个贱人的眼神,虽然我叫她肥白胡姬,但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远比奴有韵味的美人,还是一国之后。
而就是这样的美人,一个你明显很动心的美人,郎君竟然舍得把她赐给麾下的勇士。
散婆跋一后四妃都是绝色,你却一个也不要,起出宝藏数万贯,你没有装一文到私囊中,反而尽数造册登记,你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上位者!”
说着,明显已经动情的李若柳又开始晃动了起来。
“当年我祖父曾对我说过,这世上,有人望之不似人君,但也有的人,生来就是五百年出的王者!”
宫帐外不远处,氾全全身甲胄,持槊挂弓站在内宫大门处,再往里面去一点,就是张昭和李若柳缠绵的小屋。
一个灰色身影从远处缓步走了过来,氾全飞快拿出身上挂着的弓,继而又慢慢放了回去,因为他看见来的是谁了。
一个同样全身披甲,持槊挂弓的甲士走了过来,竟然是阴鹞子。
“阴家哥儿不去搂着小娘温存,怎么会到这来?”氾全笑着小声问道。
阴鹞子朝氾全丢出一个皮口袋,里面装的是温热的蜜酒,这可是好东西。
“氾兄弟不也没去和你那个美人缠绵,喝口蜜酒暖暖身子,别受了风寒!”
“孤军深入,群狼环伺,某不敢大意啊!温存什么时候都可以温存,可要是二郎君有一点闪失,某这样的人,又有何处可以安身呢?”
氾全喝了一大口蜜酒,笑着和阴鹞子说道,阴鹞子也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他和氾全都有一身的武艺,也有上阵卖命的胆量,可要是没有了张昭,他们这身本领卖给谁去?
卖给敦煌的那些贵人吗?呵呵!三钱不值两钱的卖给他们,那还不如去做马匪!
他们这一百来人,为什么现在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为什么在敦煌就不显露出来?原因就这里。
有明主,有张昭这样处事公平又慷慨大方,跟着就觉得有希望的明主,那当然要十二分使劲,为自己和子孙后代打出一片天地。
可是没有张昭,就那些把他们当牛马粗人的上位者,他们可不会拼死卖力。
君以国士待,我以国士报之!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
北城,原本属于仲云人勇士左都督的大宅中,阎晋脱下贴身穿的锦半臂,露出了胸前和后背交错纵横的伤口。
一个肤色白皙的美人正跪在他面前,为他擦洗伤口和敷药,正是原本的仲云王右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