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只有片刻的错愕,很快郎洋洋和庄硕就恢复平常神情。

关于郎志文的身体情况,杨班长早就跟他们预警过,监狱不是养身体的地方,一旦出现衰像,只会一直走下坡路。

郎志文常常发疯惹事,看他的状态不会长久。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郎洋洋高烧一夜,浑浑噩噩之中呼吸不畅的胸口闷得发痛,烧到呼吸发烫时扯着痛的神经。

也许是他不甘又怨愤的离去,想要拉着这个冷漠的儿子也疼一把。

病床的靠背摇到最高,郎洋洋靠着枕头不说话。

庄硕拿着电话,问电话那头的二姑妈:“姑妈,他是怎么走的?”

二姑妈:“说本来就浑身是病,治疗很久都没有好转,昨天突发脑溢血,没救过来,很快就没了。”

“这样,那……”庄硕想问问姑妈最终打算怎么处理。

二姑妈跟他们提过,爷爷去世前说等他死了葬在旁边。

“我先给二奶奶和堂叔说一声。你们先别出去买饭吃,我给洋洋熬点热乎乎的粥过来。”二姑妈说。

又叮嘱了两句之后才挂了电话。

电话放在枕头柜上,郎洋洋又说困,庄硕让他先睡,要到八点才开始吊点滴。

“还要住院几天,我回家拿点换洗的衣服,出了这么多汗肯定不舒服。”

“嗯嗯。”郎洋洋点点头,高烧的余威还没有过去,等待他的是无尽的睡眠。

庄硕回去拿了衣服,又联系悠悠说了情况,请她们替郎洋洋看着店。

自己那边昨天开完会之后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大多数事情小贾都能处理,庄硕安心在医院陪着郎洋洋。

他知道这不只是生理上的高烧,也许真的是要拔掉心里的刺,血肉相连,是要疼一阵的。

七点一过,庄硕就把衣服带了过来。

大概是中间都没有停留过,回家拿了衣服就回来的。

郎洋洋还睡着,但看着睡不稳,眼皮下面的眼球总是颤动,鼻尖上细密的汗珠也不断。

连梦里都在叹气。

“梦到了什么呢?”庄硕轻声自言自语一句,轻轻抚一下郎洋洋额前被濡湿的碎发。

八点钟,护士刚扎上留置针,二姑妈也到了。

“退烧了吗?”二姑妈把带来的保温饭盒交给庄硕,坐在床边,用手去探郎洋洋的额头。

郎洋洋笑笑:“好多了,姑妈。”

二姑妈苦笑一下:“昨晚是不是烧得很厉害?我是听说过这种事,有时候是有点蹊跷……”

“不说这些,姑妈,我就是着凉了。”郎洋洋握一下二姑妈的手。

二姑妈看着郎洋洋,“也是,没事。发烧也是排毒,等好了脏东西都烧没了,一切就都好了。”

庄硕也附和:“我妈也是这么说的。”

郎洋洋抬头看他:“你跟爸妈说了?”

庄硕:“说了,现在不说明天要去他们那里吃饭还是要说。”

“也是,”郎洋洋很疲惫地闭一下眼睛:“那你记得跟他们说我已经退烧了,没事了。”

庄硕:“我说了,他们说中午就做了饭带过来。”

听到有别的人关心爱护郎洋洋,二姑妈自己也开心,终于真心地笑了一下。

“你看,住院有人送三餐,多好啊。”

说完来了电话,二姑妈去窗边接电话去了。

郎洋洋也笑。

庄硕把鸡汤青菜粥拿出来,要给郎洋洋喂饭。

“我自己吃,打点滴的是左手。”郎洋洋说。

只是发烧了而已,手脚没有坏,郎洋洋伸手去拿勺子。

庄硕没有强求,帮他端着碗,让他自己吃一点。

过了一会儿,郎洋洋粥还没有喝完,隔壁床来了个新的病人,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也发烧了。

小孩哭闹着,不肯离开妈妈的怀抱去床上躺着,爸爸妈妈好好的哄着,你抱完了我抱。

郎洋洋看了一会儿,想到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不敢这样哭了,怕哭了惹爷爷生气,怕他说你怎么跟你爸一样。

很快护士过来插针,小孩子安静下来,二姑妈的电话也结束了。

二姑妈走过来:“二奶奶叫我过去一趟。”

郎洋洋点点头:“她们怎么说的?”

“老人家可能是还是守旧一点,说人要落叶归根,又说爷爷有嘱咐,让我们去把骨灰带回来。”二姑妈说完,叹口气,“我再去说说,爷爷要是知道他儿子后来变成这样,估计也不会想再葬一起的。”

郎洋洋没有说话,但是想法写在脸上,庄硕和二姑妈都看得出来。

二姑妈抿抿嘴:“我先回去商量一下,他们只知道他死在牢里了,不知道具体是干了什么事,兴许知道了就不想要了。”

小城市的的人脉家族联系紧密,郎洋洋和庄硕的上一辈人刚好是从农村走到城市的那一批,对家乡故土的依恋程度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