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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苦涩地想,外婆,你精明如此,竟不知道我并非颜家后代?
她只觉心中沉甸甸不能负荷,因为一切都不能说,因为她不能再伤父母的心。
但是,颜子真想,我会想办法把它还给应得的那个人。
她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妈妈。这几十年外婆留在国内的几十年,她唯一对不起的人的确只有她的女儿、颜子真的妈妈。
卓嘉自和女儿心灵相通,她完全明白女儿此刻的心意,不由万分感慨,低头轻轻抚摸着颜子真的发顶,这是她的女儿,再大的磨难艰辛,看着她也是心满意足。
母女俩拥着坐在沙发里,许久许久。
颜海生欣慰地看了看她们,轻轻地收拾茶几上的东西,把它们全放入紫檀盒子里,盖上盖子,锁好。
颜子真抬起头:“妈妈,你还记得外婆留给我的那封信吗?就是宣布外婆遗嘱的时候,刘律师给我的那封信。”
卓嘉自点点头:“让你照顾卫音希,把你所得的遗产中的一部分在卫音希需要时赠予卫音希。按道理你和卫音希是堂姐妹,为什么不是一半?”她马上醒悟过来,“因为姚灵莺所说的,卫江峰遇到的□□烦已经花去了一部分钱。”卓嘉自自嘲地笑了一声,“她还真是分得清清楚楚。”
是,庄慧行的誓言:我庄慧行这一生所有,将由我的儿女和沈雁如的儿女共享。她所有的财产,一分为二。
当初颜子真接受遗产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并不知道庄慧行曾有这个誓言,所以她以为外婆的意思是,一部分赠卫音希以全当年恩义,一部分是为了弥补母亲而留给自己。可是谁知道竟是这样。
暮色四合,卓嘉自开了灯,大家也没心思吃饭,卓嘉自去厨房简单煮了三碗面,草草吃毕。颜海生说:“我明天去一趟梅州。”
颜子真忽然说:“我已经把《二月初一》寄给卫音希,我想他们家都应该看过了,至于相不相信,很难说。”
三人静默,颜海生轻轻叹息:“最为难最难受的是江潮了。真正情何以堪。”卓嘉自想起母亲描述的一切,想到颜江潮被杀母仇人养大,心中也颇为感慨,说:“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我家和你家失去联系了,你说过你父亲在五九年生重病去世的。”父亲叹息:“当时缺医少药,又是自然灾害时期。”
只有颜子真略有些疏离,她似乎是作为旁观者静静思索沈雁如和庄慧行,这种抽离感很是奇特,她想,也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许是近日来她已不像从前的心境。
大概因为颜子真沉默着,卓嘉自把话题转过来:“子真,在梅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颜子真看到妈妈担忧的眼神,知道外婆在影碟里说的话还是令父母不安,便老老实实把两次去梅州的经过讲给父母听。
讲到那张照片上沈雁如的模样和他们对卫音希相貌的误会,颜子真终于忍不住问:“爸爸,我的声音真的和……奶奶很像?”
颜海生正从唏噓中恢复过来,听到女儿这么问,想到女儿这阵子所经受的一切,不由心痛,低声说:“爸爸妈妈说过什么你忘了?什么事都要跟我们讲,你这孩子……你这孩子……”
颜子真却固执地追问:“我的声音,爸爸,真的和奶奶很像?”
颜海生摇头:“我记得不是太清楚,应该没有她们说的这么像。但是颜子真,老人的记忆,但凡有三分像,那就是很像了。何况……”
他叹了口气,何况一个感恩重情到如此地步,一个心惊胆战到如此地步,风吹草动都足以疑心生暗魅。
颜子真的心凉了下来,她喃喃道:“可是卫音希和奶奶真的很像。”
颜海生和卓嘉自一心只想安慰女儿,说:“傻孩子,遗传上来说,人的相貌千差万别,所以相像是遗传学上很重要的特征,可是声音,并不一定是。陌生人之间声音相似的也多得很。”
颜子真想到大学同学总是认错莫琮和另一个同学的声音,知道妈妈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