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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到一半,颜子真不放心,还是让司机开车去了医院,哈尔滨冬天的游客多,各种冻伤事件也多,医生也是见多了这类事情,轻车熟路地仔细检查了一遍,说没什么大碍,给了红花油,吩咐实在不放心可以按摩推拿活血一下。因为医院晚上推拿医生早就下班,回了酒店颜子真就让叫了最好的推拿师来替卫音希推了半个小时。卫音希想说不用了,见颜子真沉了脸根本不理她,只好乖乖地一声不吭。
到一切搞定,卓谦和盖瑞都回了房,颜子真才责备她:“卫音希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零下四十度,可以冻掉你脚趾头废了你的脚!我知道你是因为看着我们玩得开心不想扫兴,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可是事有轻重缓急你不知道?你以后一辈子都要记得,什么事什么人都没有你自己的身体健康安全重要。”
卫音希从未见过颜子真这么认真生气的样子,更从未听过她用这种近乎于斥责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可是她丝毫没有委屈的感觉,她低头不语,心中只觉得暖。颜子真看了看她,叹了口气:“晚上要是有什么感觉不好,千万不要瞒着。”
这时候卫音希点了点头,轻声说:“知道了,颜姐姐,我不会的。”
在冰雪大世界玩的时间本来就不短,再加这一通折腾后,已经凌晨一点,因为很累,颜子真和卫音希就先睡了。
直到她们睡着,莫琮也还没有回来,那天晚上,她回来得很晚。她站在颜子真的床前,站了好一会儿,替她掖了掖被子,笑了一笑。
隔壁房间的邓安则看着精力充沛正在打游戏的卓谦笑,卓谦也笑:“约了朋友下副本。酒店网络还不错。”想了一下说:“颜子真今天好凶,除了和医生和司机说话,理都不理我们,不过也是,太危险了。好在有惊无险,吓得我。”
邓安说:“你姐姐真是操不完的心。”
卓谦叹了口气:“谁说不是,虽然她也从小娇生惯养,可是邓大哥你不知道,她可会照顾人了。我那些堂哥堂姐表哥表姐,我就服她。待人特别好特别真心,还有趣好玩。不过呢,”他又叹了口气,“她老这样,我又担心她会被人欺负会吃亏。”就像邓跃的事,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模模糊糊的也知道感情的事别人没什么权利置喙,可是他就是认为,一定是邓跃方面的原因。
邓安微微一笑,去卫生间洗漱准备睡觉,对着镜子时脑子里忽然就想起莫琮说的话:“颜子真就是这样的人。”
冰雪大世界人很多,莫琮不知去了哪里,他找了一会儿,他打了盖瑞电话,盖瑞说卫音希的脚已经活动自如了,不过他们还是往医院去了,也便放了心,给莫琮打了电话约了会合地点,慢慢地往会合地点走。
他看到莫琮站在迷宫边上,看着七彩晶莹的冰灯发怔,灯光透过冰层折射出来的光特别的清泠美丽,却映得她的脸有点忧伤茫然。邓安慢慢走近她,看了看她,她转过目光也看着他,然后他说:“你喜欢盖瑞。”他用的是肯定句。
莫琮淡淡一笑,过半晌,低下头自嘲:“你倒是眼利。”
不是,是他一直都把自己放在旁观的位置上,一直。所以,虽然他无心也无意观察什么,但反而更容易看出些什么。多么讽刺。
莫琮双手插进羽绒服口袋里,一边看着远远近近美丽的冰灯往外走,一边说:“我大一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医生说会传染。可是我不想休学,但宿舍里不能住了,我家离学校所在的城市很远,又没钱租房子,学校就让我住到学校角落一个很旧的准备翻建的小宿舍楼里。我在那里住了三个月才养好病。那三个月里,颜子真就住到那里陪我,就住在隔壁,天天戴着口罩和手套来照顾我,买营养饭菜,打开水,帮我绞热毛巾擦脸,扶我上厕所,洗衣服。还买了电炉来炖各种汤给我补身。你是不知道她是多懒的人,不想上的课就逃课,临考了突击一下,这么得过且过的人,知道我不肯休学,又总想考高分,就坚持了三个月天天上课,正课上完又替我上选修课,抄了她生平最好最整齐的笔记给我自习,重要的课用小录音机给我录下来,还给我上课。然后天天抱怨:累死了,你以后一定要报答我。”
“而我很自私,我刚开始叫她别理我,别回头传染了,我一个人能行的。她说,戴着口罩手套呢,再说我颜子真这么好这么善良,老天爷可爱我啦,怎么忍心让我传染上?我知道如果没有她我不是不能自己生活,但是会很累很吃力,我当时连走路都只能慢慢地走,所以劝了一次就没有再劝。后来我病好了,她轻了十斤,高兴得不得了,说不要我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