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牙疼(第2/3页)

程志远满脸是血,脸上手上都有伤,那件白色破背心也被血染污,他蜷缩在地,痛苦哀嚎。

庞屏坐在沙发上,手臂展开搭在两侧,脚就踩在程志远的脸上,嘴里叼烟,食指在沙发背上轻点。

“你胆倒大,真一个人来了?”

程清焰淡声:“你想怎么样?”

刚才庞屏打电话给他,说程志远在他手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程志远总是能在他刚平静的生活中毫不留情地卷起漩涡骇浪。

程志远这个人,他早已经对他不抱一丝期待,甚至恨不得他早点死了清净,但他无法避免地必须承认,程志远是他血缘上的父亲,他无所谓程志远死,但无法眼睁睁看他死。

厌恶,鄙夷,但挣脱不开。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身体里、血管内流着的血有一半来源于这个人,是脏的、臭的。

庞屏把烟从嘴里拿下来:“这事儿也简单,陈年往事了,我这人也不爱斤斤计较,只是从前吃过的亏总得有个交代,你说是吧?”

庞屏笑两声,脚又用力在程志远脸上碾了碾。

程志远痛呼出声,嘶吼着:“程清焰,你老子被打了你他娘的就看着?!孬种!”

程清焰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庞屏敲了敲面前的茶几:“你把这些喝了,我今天就放了他。”

桌上几十瓶酒。

啤的白的洋的都有。

再能喝的人也架不住混这么多瓶酒。

程清焰上前一步,用牙咬开瓶盖,仰头灌酒。

他几乎没有停顿,喉结因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酒精划过脖颈和锁骨,濡湿校服领口,侧脸线条凌厉。

包厢内昏暗灯光打在他脸上,碎发挡眼,颓唐但倨傲。

喝完一瓶,他开了第二瓶,再喝。

接着是第三瓶、第四瓶……

周围那些人原本还在起哄,看到后面渐渐闭嘴,庞屏坐直了点,脸上的笑也收回去,目光变得阴沉。

程清焰在这样的处境下,也没有处在下风。

也因此让庞屏感受不到丝毫快意。

他一口气喝完所有,最后一瓶的空瓶子砸碎在地,程清焰看着他:“行了吗?”

“操。”庞屏冷笑着踹程志远,“行,这脏东西老子也懒得碰。”

程清焰也没去扶他,确定庞屏会放人后转身就走。

“程清焰。”庞屏忽然又叫住他。

“骨头这么硬,总归是要吃苦的,他就是前车之鉴。”他指了指脚边的程志远,“之前硬是搅黄赌场生意,现在还不是跟条狗一样。”

庞屏年近三十,摸爬滚打多年,一般人他都不怕,也不怕程志远。

程志远老了,就算从前是条疯狗,老了也成不了什么事。

但程清焰不一样,他有当年程志远的疯狂和野蛮,即便表面看不出来,但庞屏看人很准,深知这样的人才恐怖。

就像那句俗语,会咬人的狗不叫。

庞屏算不上怕他,但忌惮他,怕自己步了那个死在程志远刀下的大哥的后尘。

“我这个人,吃的亏都会一个个还,憋的气也要一个个出了。”庞屏说,“你从我手底下把那女的带走让我丢脸的事,你要不要给我个解释?”

庞屏就是吃准了他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这关头跟他们起冲突讨不到好,想亲耳听他讨饶,看他弯腰。

原本程清焰一直背对着他没动,到这才转过身来,眼底阴鸷。

“你再说一遍。”他声音很淡,但目光如有遁形,压迫感十足。

庞屏觉得他年轻气盛,这是还没看清楚现在的形势。

笑着站起身,突然暴怒,抬脚就朝茶几上踹了脚,他踩着一片狼藉过去,食指几乎戳到程清焰脸上。

“听好了,老子说……”

他话还没说完,程清焰就狠狠拽着他头发往下一扯,他看着瘦,力气却很大,庞屏被迫仰过身,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濒临窒息时的呻|吟。

原本坐在沙发上吃瓜的小弟们都没料到这事会急转直下,愣了下后纷纷起身冲上前。

程清焰拿起一片刚才摔碎的酒瓶玻璃,尖锐锋利,只需要稍微手滑,就能割破庞屏的脖子。

“我说过,那是我的人,别人动不了。”

他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开口依旧很平静,“庞屏,我也给你一个忠告。”

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拿着玻璃碎片,在庞屏脖子上一点一点拨动,从白痕到血印再到渗出血,碎片沾上血,又弄脏他的手。

他却像完全没发现似的,还在他脖子间拨动。

庞屏顾不上面子,一动不敢动,周围也没人敢动。

明明他动作不大,声音也不响。

程清焰声线平稳:“你要充什么‘老子’,你就得有敢豁得出去的魄力,斩草除根免除后患,你真敢杀了我吗?”

“如果不敢你就得当心你这条命。”停顿一秒,他舔唇,继续说,“因为说不定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