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2页)
“主子,奴婢听说江婉芙出了冷宫,被皇后娘娘调去吟霜斋伺候了。”
“什么?”江贵嫔手中剥的核桃落了地,一掌拍到案上,“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宫里那么多奴才,怎么偏偏挑上江婉芙,谁不知道吟霜斋那个唯唯诺诺的陆常在有了身孕,趾高气扬地连中宫请安也不去了,皇上日日去看她,江婉芙调过去,岂不是正中了下怀!”
“不行,得去一趟吟霜斋,把那小贱蹄子要回来。”
江贵嫔说着拿帕子擦了擦手,衣裳也不换了,就要出去。
听雨拦住她,“主子不可。”
“怎么?”江贵嫔一挑眉,眸中波光流转,万种风情,是一等一的美人。
听雨垂首道:“主子何不想想皇后娘娘将江婉芙调过去的用意。明知陆常在有孕,皇后娘娘还是把江婉芙这等姿容的宫女调去了伺候,若是个中出了差错,那就是江婉芙一人之责,届时府上问起,也不是主子过错。再者这是皇后娘娘的令,主子去要人,岂不是打了皇后娘娘的脸面。”
江贵嫔眼珠子一转,重新坐了回去,握着小金锤一敲,砸开了一个核桃,若有所思,“倘若那小贱蹄子机灵,陆常在又小心谨慎,两人相安无事,又该当如何?”
听雨不解,“主子何意?”
江贵嫔去了核桃仁面上的皮,微微一笑,“自然是帮她一把。”
……
婉芙到了吟霜斋可比在咸福宫清闲得多,陆常在是真的忌惮她,即便分到外殿,也很少让她做事。
这日内务府新拨了几个宫人,御前大太监陈德海亲自领人过来,彼时婉芙正在殿门洒扫,见到陈德海福了礼,陈德海笑眯眯地看她,趁无人注意,小声道了一句:“奴才可不敢受婉芙姑娘的礼。”
那笑让婉芙瘆得慌,她不禁想,自己现在在皇上心里,怕就是个长得好看点的奴才,也不知道他在客气什么。
陈德海带了六个宫人过来,按照常在的位份,这些人实在逾礼了。比起皇后独独拨过来的婉芙,实在像极了打脸。
柳禾喜不自胜,受主子意,往陈德海手里塞了一个荷包,陈德海垫了垫,份量不轻,照着陆常在这家世,可是下了诚意了。他笑得真切了些,特意提点出其中一个年长的宫人,名唤青竹,是为宫中老人。
殿里待的久了,就有些闷,这日太医给陆常在诊过脉,思量道:“主子心气郁结,忧伤脾肺,又不时长走动,怕是生产时有些艰难。”
陆常在十分看中腹中的龙裔,听太医一言,自是不敢马虎,但出了吟霜斋,外面不知是何情形,她无法确保无意外发生。
青竹见她疑虑,上前道:“奴婢久在宫中,倒是知道一个无人常去的去处,主子去那散散心也好。”
青竹口中的地方是先帝在时修葺的池园,中央是一面揽月湖,呈着大片大片的荷花,在风中伸展摇曳。
陆常在靠着凭栏坐着,一时心绪舒适了许多。
她在家中时,因父亲官身低微,不比寻常官爵几进几出的大宅子,家中就是寻常的小院,母亲喜爱荷花,父亲就花了半年俸禄,在后院凿了一方池塘,她幼时还去里面采摘过莲子。
只可惜时过境迁,如今她入了宫,连赏荷花这种事都要小心翼翼。
陆常在正扶着凭栏,专注地看向那片荷花池,出神间,耳边一道大喊,“主子当心!”
紧接着,一声“喵呜!”只见一团黑影朝她跳跃过来,陆常在猝不及防,面露惊恐,两手死死抓住凭栏去避,却不想那栏杆一松,固定住的铁钉掉到水里,陆常在来不及收手,整个人要往下坠,紧跟着只觉手腕一道力气拉住她,扯紧了她的衣袖,送回亭内。“噗通”一声,那道雾蓝的身影直直落入了水中。
陆常在虽免遭落水之灾,却跌坐在地,难免动了胎气,眉心蹙起,捂紧疼痛的小腹,拉住柳禾,“柳禾,我好疼……”
……
吟霜斋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住了,青竹带一众丫鬟跪在外面,得了信儿的嫔妃都过来询问情况。
最先来的是离得最近的陈贵人,陈贵人巴不得吟霜斋出事,一听陆常在落水,衣裳都没顾得换就赶了过来,不一会儿,后宫的莺莺燕燕都围到了外面,紧跟着太监的一声通报,圣驾到了吟霜斋。
李玄胤正与朝臣议事过,陈德海就脚步匆匆赶到了正殿,将陆常在被猫惊吓的经历说了一番,最后见皇上面色愈沉,还是将婉芙姑娘为救陆常在落水的事说了出来。
李玄胤下了台阶,闻声脚步一顿,陈德海余光中只见皇上铁青着一张脸,比方才还要吓人。
“一群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