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感情真好(第2/3页)
扶香姑娘倚着门框,看着这一小对在院子里挪来挪去,不禁弯起眼睛,笑得像个怪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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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跑到了封无归背上。
她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脑袋搁在他肩膀,下巴底下还贴心地垫了块叠起来的手帕。
“哇……”她问,“你怕骨头硌痛我吗?”
“不。”他面无表情,“我怕你口水流我身上。”
凤宁大声为自己正名:“我又不是一岁小孩,我才不会流口水!”
封无归:“……啊对对对。”
村中有座大祠堂。
祠堂里供的是只泥塑金身的凤凰。
一个无脸男孩兴奋地说道:“这是咱昆仑战神不灭之凤!他救过我们村里的祖先,当年还在我们村头的小河里面洗过脚!”
凤宁刚弯起眼睛,又听这位无脸男孩大声邀功道,“咱们每天喝的汤,都是我特意从河里打水回来煮哒!福气满满哦!”
凤宁:“……”
秃…毛…崽…的…洗…脚…水!
提起秃毛崽,凤宁如梦初醒,狂拽封无归的衣袖。
“过了两天啦!”她着急道,“凤安是不是都已经被干掉啦!”
封无归:“……”
你们昆仑凤是真的口无遮拦,百无禁忌啊。
“并没有。”他告诉她,“外界时间不过一瞬而已。”
凤宁:“???”
她用力眨巴双眼,小手比比划划:“可是我们实实在在已经度过两天了呀!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这个有点不好解释。
封无归思忖片刻,道:“我们对时间的判断,主要源于环境与自身的变化。比如太阳东升西落便是一日。月相从朔至望再至朔,便是一月。冬去春来又是一年。人从新生到老死,便是一生。”
凤宁点头:“嗯嗯!”
周围不知不觉围了一圈无脸人,个个竖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
“神魂并无时间概念,只是受制于身躯,习惯跟从于身体对时间的感知。”封无归道,“倘若脱离身体感知,对时间的感受便会不同。比如做梦时,无论梦中度过如何漫长的时光,醒来或许也只是一瞬而已。”
“哇……”无脸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对对对,是这样是这样!”
凤宁大概懂了:“所以我们有很多很多时间来找出那个家伙(军师)?”
“也不尽然。”封无归微笑,“万一他下一瞬间就自爆呢。”
凤宁垮下脸:“……”
这是脑袋上悬了个大-炸-药-包啊!
她望望天,又望望周围。
香山村都是黄土地,扶香姑娘的记忆世界暖黄暖黄,每个人都没有脸。
想要找出军师,还真没那么容易。
祠堂前的空旷场地上渐渐坐满了人。昆仑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公学堂,没有公学的地方,会有先生定期授课,给百姓教学扫盲。
众人搬来小板凳,排排坐好,等了很久,先生终于姗姗来迟。
“咦,换人了?不是原来的先生!”
“我是秦先生的弟子。姓李。替老师授课。”这位李先生虽然是个无脸人,却明显能看出心情不太好,他负起双手,硬邦邦开始给众人讲字。
“先生……”有人弱弱举手,“你讲的这个字长什么样,俺们不认得。”
从前秦老先生都会准备大纸张,把字挂在身后教大伙认识。
李先生忽然暴怒,“啪”一下摔了手中的书册。
众人齐齐一呆。
“识不识字有什么区别吗?”李先生冷笑道,“一群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以为能有什么前程!”
众人愣愣看着他。
在场有老有少,都是素日跟着先生念书的,回去还要教自己家人。
向来是愉快听课,满载而归。
今日这闹的哪一出?
“无聊透顶,浪费时间!”这位代课先生似乎憋了满腹戾气,恨声冲着众人发泄,“我饱读诗书满腹才华,若是生在东郢白玉京,早就功成名就,成为人上之人!”
众人瞠目结舌。
“你们怕是不知道人家东郢白玉京有多好,”无脸先生冷笑,“这破昆仑,连人家一根寒毛都比不上!烂,烂透了!”
凤宁悄悄捏了捏封无归的手指,用眼神疯狂询问——像吗像吗像吗像吗?
他微微摇了下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说什么呢!”有人当场就急眼了,推开小板凳,愤怒起身,“干嘛在这里胡说八道!昆仑怎么你了,大家在昆仑过得好好的!”
“啧啧啧,”无脸先生轻蔑摇头,“落后,愚昧,无知,眼界窄,没格局,就知道眼前一亩三分地。你们要是看见过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就会知道自己是有多狭隘。这昆仑,早该亡了!”
一位暴躁老哥怒摔小板凳:“你爱滚哪儿滚哪儿去!少在咱村瞎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