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人一生 必经晦暗 第四章(第2/4页)
“所以你在香港工作以后同证券经纪行走的这么近?”
江湖“霍”地站立起来,冲着高屹尖叫:“还是我把你推荐给爸爸,帮他在香港炒股!”
高屹迎风站着,他说:“江湖,你爸爸很疼你。”
一句话就让江湖泪流满面。
他又说:“江湖,我真的能扳倒屹立江湖二十年不倒的江旗胜吗?”
高屹说完,对住夕阳又摇摇头,还用手挡了一挡刺眼夕阳光。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又说,“你爸爸当年单枪匹马,把身边资源利用了个干净,最后赚得盆满钵满,却丝毫不留痕迹。我爸爸没有赚到几个钱,却把自己的命都赔了进去,手段相差何止千里。是我爸爸自作孽不可活。”
江湖没有听进去,她只是在叫:“你利用了我,我害死了我爸爸。”
这句话就是尖锐的刺,扎在她的心里最软弱的那一处,变作最狰狞的伤口,稍稍触碰,就会痛个死去活来,再也没法立起来。
如今江湖触碰到伤口,疼得不能自抑。她停在这个角落,用足一包餐巾纸才能将泪水吸干。
路人的眼光已经不能在乎了,她只想着自己站立的这片碎成薄片的世界。
就因为看到了高屹,她又被打回悲伤原型。
但泪眼之间,她朦胧看见手里团成一团皱巴巴如同马路边絮状野花的餐巾纸,告诉她目前的情状是如何落魄。
江湖竟然一下警醒过来。
苍白的纸絮残骸,就像给父亲戴的白花。仿佛父亲威严的面庞又浮现在心头。
父亲总是把她抱得高高的,她在父亲的肩头看世界,不应该跌下来就再也爬不起来。
江湖醒了醒鼻子,捏着自己的虎口,告诫自己:“不可以再哭,既然在日本没有死,就不可以再哭。”
循环了几次,泪终于止住。
她喘着气想,高屹回来了,高屹还同那个徐斯混在了一起,还有那个在父亲身边待了十多年的任冰。
他们的日子很好,她的日子不应该更坏,不然她便不是江旗胜的女儿。
江湖抬起了头,挺了挺胸脯,又继续往前走。她一边走一边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对方接了起来。
他知道她是谁。
“江湖。”他问,“你还好?”
这算不算关心?
江湖拼了命地扯开了唇,用微笑的表情讲:“高屹,我还好。”
那边在沉默。
这边的她思想逐渐明晰,条理回来了,逻辑也归位了。她想她要说,为了江旗胜最后的一点尊严,江旗胜不会败在后生小子手上。
江湖深深吸一口气,讲:“是的,你在日本对我说的疑惑是对的,没有人能扳倒屹立江湖二十年的江旗胜。高屹,我爸爸并不是填不了因为你而亏空的那个数。”
高屹的声音还是稳稳地传了过来,他说:“我知道。”
他总能如此宠辱不惊。
第一个说他“宠辱不惊”的正是父亲。他老人家是这样喟叹等同在他跟前长大的高屹的:“这孩子识机会懂谋略,更难得的是宠辱不惊,他能看清楚周围的现状和自身的实力。”
对比高屹,江湖自己实在是太过情绪化了,总是难以自持。
所以父亲一直遗憾江湖只是个女孩,他常常说:“你够伶俐,如果是个男孩,可以更加稳重。”
这便是她永远追不上高屹的地方。
江湖闭一闭眼睛,咬着牙忍着痛,又问了个问题:“高屹,如果我爸爸这次没有出事,你是不是还会继续处心积虑。”
高屹没有思考,立刻答她:“会。”
江湖几乎要将银牙咬碎。
她挂断了电话。
身边恰有一辆雷克萨斯跑车开了过去,在前方的高楼处戛然停了下来,里头走出来一名男士。
这么近的路,徐斯还特意把跑车开过来。一开车门,高楼里正好走出来窈窕淑女一名,衣着时髦,身材很好。
淑女问徐斯:“刚才上了美食节目,狠吃了两口菜,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徐斯笑答:“怎么会?今晚我还想请你去紫象吃泰国菜。”
淑女确实不胖,男士所言是事实。
江湖想,高屹也对她总说实话。他对她就从不欺骗。
譬如十岁的她曾问十五岁的他:“我是不是有点肥?”
他斜了她一眼:“你才知道。”
十岁的她,确实有些婴儿肥,但是父亲的下属们都夸她漂亮,像洋囡囡。
只有高屹如实讲,讲到她泫然欲泣,回头对父亲撒娇:“我要减肥,高屹说我胖。”再不肯吃蔬菜。
半小时之后,她便听到高妈妈对高屹的大声呵斥。
这便是高屹,除非他不说,否则他就算挨骂也会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