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恳相交往 怀着爱和恕 第六章(第2/3页)
她弱弱地答想喝粥,后来不知道父亲在大半夜使的什么法子,弄出了一碗白粥,还是加了糖的,一勺一勺喂她喝下去。
于是江湖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身边的这个人应该是打开了什么罐子,有扑鼻的糯香。
他说:“张嘴。”
江湖乖乖把嘴张开。
那一口粥如同记忆中的一样香糯而甜软,温柔地抚慰到她,连喉咙里那火烧火燎的痛都减轻了许多。这样的温柔轻轻牵动了她的某一处神经,内心深处酸不可抑,她哽咽了一下,鼻头酸涩,低低唤了一声:“爸爸。”
徐斯的手停了一停,蹙一蹙眉毛,可见她舔了一舔唇,心内被轻轻一拨,不动声息地一口一口喂她喝完。
江湖闭着眼睛,小心吞咽,她只是在想,也许父亲就在身边,就这样呵护她。
也许一切一切的孤单和凄凉都会过去,待她睁开眼睛,又回到从前,重新回到父亲的羽翼下,她就不再是一只莽撞得四处碰壁的孤鬼了。
她是这样渴望的,渴望在沉痛的病逝的压迫下,是这么清晰,催促她寻找那唯一一缕可握牢的依靠。
江湖往徐斯的这边靠了靠,整个人又缩了缩。
徐斯把手上的保温杯放在了一旁,轻轻把自己臂膀靠在了江湖的身边。江湖马上就捉住他的手臂,紧紧抱住,整个人伏了上来。
她再也没有动了,只抱着他的臂,仿佛维持着这么一个姿势,可以让她安稳和安全,她便再也不肯放。
徐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她的背,问:“江湖,你爸爸平时怎么叫你的?”
江湖瓮声瓮气地答:“小时候他都叫我小蝴蝶,后来就一直叫我江湖。”
徐斯没有在说话,只是问护士要了一张毯子给江湖盖好。
她伏在身边,真像一只栖息花间的小蝴蝶,被风雨扑打得气息奄奄,需要安静的修养。
徐斯仍用手一下一下轻拍着江湖的后背,让她知道身边始终有人。
江湖是在凌晨的时候醒了过来,右眼仍然没法睁开,她勉力地睁开左眼环顾四周。点滴瓶内已经剩下不多的药水,她的身上盖着毯子,身边的男人正端正坐着看报纸。
徐斯的侧影原来有几分像父亲,永远能用最轩昂的姿势适应各种场合,从不会失礼。
江湖想要揉揉眼睛看清楚,手被徐斯捉住:“别乱摸,你睡着的时候给你涂了药膏。”他叫来护士为江湖拔了针头,又扶着她站起来。
“送你回家?”
江湖头脑仍昏沉,可坚持说:“回浦东吧,明早还有个会。”
徐斯说:“得了吧,三更半夜你还让我开车过大桥,我可累死了。”
她抬头,眯着眼睛看他,果然一脸倦容,便不太好意思了,说:“我家就在隔壁一条马路的小区。”
徐斯是大致记得江家的方向的,好几年前江旗胜在家中宴请过他和一干生意伙伴,只是那时候江湖忙着学业和富家千金热衷的各类公关活动,没有拨冗列席。
再次来到这间大屋子,他头一个感觉就是大得太过空荡荡了。他那一回来的时候,这里宴请了极多宾客,他反而不觉得屋子太大。现在只得他同江湖两人,一开门便是扑面的清冷气息,远不如江湖在厂里的小办公室紧凑温馨。
难怪她经常不回家。
江湖靠在门口换了鞋,又靠在鞋柜旁喘口气,才想起徐斯还站在门外。
他陪了她这么大半夜,他又没有开车出来。她不是不会领情的,只好为难地讲:“要不你也在我家将就一夜?”
徐斯已经推门进来。
他真是从来不会客气。江湖无奈耸肩。
她从父亲房里找了一套睡衣给他:“我爸爸没你这么高,将就着穿吧!”
徐斯正在看着电视柜上的江家照片,把睡衣接过来,讲:“江董事长年轻的时候和你很像。”
原来他正在看他们一家三口在“自由马”第一只专柜前的全家福,江湖把相架拿过来,轻轻拂拭:“我小时候妈妈就说过我长得像爸爸。”她又问他,“你呢?我见过你妈妈,你不太像她,你应该也长得像爸爸。”
徐斯说:“是的,可我都快要忘了我爸长什么样子,他去世的时候我才五岁。”
她又问他:“你爸会不会让你骑在他脖子上?”
徐斯想了想,摇摇头:“真不记得了。”
江湖得意地讲:“我爸会,我七岁的时候都能坐他脖子上。”
她得意的样子像是吃到甜蜜糖果的小女孩,那股子娇憨又回来了。虽然她的眼睛肿着,甚至半张脸都肿着,徐斯却觉得此时的江湖更加稚气而可爱。
他不愿再多想,把江湖手里的相架抽出来,说:“你早点休息吧,我很能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