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这会子京都天气已经凉下来了。

两人来时天还没黑, 没夜里那么冷,骑马时也是纪忱江用披风将人完全拢在怀里,不算太冷。

但这会子入了夜, 北地的风太凉,回军营的路上不必匆忙, 纪忱江冷静下来, 就不舍得叫傅绫罗挨冻。

两人收拾好, 叫仆从准备了马车,才离开别庄。

马车上, 纪忱江仍不肯放开傅绫罗, 因为门口她那番异样,他还特地将人面对面困在怀里。

他知道他家阿棠性子内敛, 两个人之间想举案齐眉, 总要有个人主动,他很乐意在阿棠面前展现自己的贱骨头。

傅绫罗两月退岔开, 裙摆凌乱落在马车上,心里慌得厉害,小手推着纪忱江, 抖着唇劝他。

“你差不多就行了啊!外头还有人呢……”

虽有些赧然, 话也不好听, 实则傅绫罗心里全是喜悦。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其实没有分开的时间多。

每回长久不见, 再重逢时,傅绫罗总有些别扭和陌生感,叫她不好意思肆意。

在这方面纪忱江总是很敏感, 也总有法子能让时光产生的陌生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其实他们有接触也不超过五载,他身上有股子让傅绫罗不太理解的热忱, 但也正因如此,两人不会太过生疏。

傅绫罗说是想推开他,实则小手紧紧攥着纪忱江的衣摆,眸底是遮不住的喜色。

纪忱江也察觉出来了,他不会唐突阿棠,可阿棠就喜欢他耍混账。

他轻笑着揉捏傅绫罗通红的耳垂,“我不会叫你继续丢脸,路上还有些时候,不如你跟我好好说说玉玺的事儿。”

傅绫罗迟疑片刻,双手捧着他脸颊,小脸通红在他唇上亲了亲,在纪忱江追过来的时候,笑着后仰,开始解释。

“天授玉玺,是岳者华给我身边女官柳氏的投名状,不是他给我的,不管是为甚,总归是对我们得了好处,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她垂眸,心想不能枉费自己被说了多次胆子能撑破天,面对自己从小就心悦的儿郎,总归要大胆些不是?

她长长的睫毛轻颤,声音滚烫得有些不自然,“你知道的,我对岳者华没有情意,我只是感谢他……若非他在南地,我们,我们……也没办法那么顺利在一起。”

不独独是别庄,其实从一开始傅绫罗的心思就很矛盾,她拿不定主意,是岳者华逼她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那时候,她也还想着自己没有那个运道能与纪忱江举案齐眉,真真切切想过离开。

也是因为岳者华,别庄一夜,她才下定决心与纪忱江在一起。

她小声道:“有时候我在想,若是他没来南地,也许我们仍旧会在一起,可我的矛盾,还有你的强硬,也许会让我们走很多弯路。”

“如今想起来,我不愿,也舍不得,他能叫我们快一些心意相通,我记他的好……”

纪忱江轻哼了声,没再说话,那短命鬼的情商确实不低,大概是在花楼里跟那些阿姊们混出来的。

感谢是别想了。

最多,他不要那短命鬼的命就是了,左右岳者华也活不过他。

久别重逢,两人都没甚心思讨论旁人,视线焦灼在一起的功夫,唇也不自觉贴到了一起。

傅绫罗柔弱的胳膊搂在纪忱江脖颈上,被亲的喘不过气,也舍不得跟以前一样骂这人混账。

再不想承认,她也是真的想念这人混账的时候。

只可惜路途太短,在纪忱江还意犹未尽的时候,两人就到达了驻扎在城外的军营。

纪云熙看到俩人还挺惊讶,“夫人,这就回来了?”

傅绫罗小脸一红,嗔她,“我只是与长舟说些重要的事情,你胡想什么呢?”

纪云熙微笑,她保证,自己想的绝对没有纪忱江想做得多。

傅绫罗红着脸进了王帐,纪忱江斜眼睨了纪云熙一眼,“卫明呢?”

纪云熙脸黑了,忍着跳脚的冲动冷哼,“我怎么知道,有这时间关心卫明你不如赶紧进去看看孩子,女公子哭得厉害呢!”

纪忱江:“……”他就多余关心这个堂姊。

进了王帐,果不其然,贤均已经哭累了睡过去,倒是比他小一岁的长悦,还在抽抽噎噎。

看到傅绫罗回来,长悦直接哭出了声,那哀哀切切还带着稚嫩的小动静,叫人心都要疼碎了。

傅绫罗赶紧将长悦抱进怀里哄,母女两个亲亲热热的功夫,纪忱江莫名的不敢靠近,他总觉得自己身上的煞气会吓到女儿。

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他唇角不自觉掀起一抹浅笑。

傅绫罗不理解,两人明明没有多少接触,怎的知道她是自己的解药后,他就突然热忱得像是火山爆发一样。

这小东西不知道,他其实跟岳者华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