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卫司渊在外平息了一阵自己的情绪, 又转而去沐浴收拾了一番。
洗去一身的黏腻和疲惫,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又打算折返回屋中。
到底是身子骨健壮之人,就这么简单捯饬两下, 方才那些疲惫狼狈就已全然看不见踪影了。
卫司渊抬手推开房门,刚一迈步进去,里面骤然传出一声惊叫。
“啊!你怎么不敲门!”
惊叫之后, 是匆忙慌乱的一阵窸窣声。
卫司渊抬眼之时,还是瞥见一抹引人遐想的白皙,修长又细嫩, 一如他曾流连忘返过的触感, 但很快又晃动着缩进了被褥中。
卫司渊嘴角一扬, 好笑道:“我进我自己的屋子还有敲门的道理?”
在他说话间,方舒窈已是以最快的速度躲进了被褥里, 但也不确定刚才匆忙之时是否有被看到些许, 又觉得自己这副掩耳盗铃的模样实在可笑。
她紧缩着身子,手上动作没停, 很快拉起了裤子。
“擦过药了?感觉好些了吗, 要不让御医再来给你看看?”
方舒窈闻言,骤然回头, 被子也从她头顶滑落下来:“你、你让御医给我看了……看了……”
卫司渊愣了一下,忙道:“开什么玩笑,我媳妇哪能让别人看,只是和他说了下情况, 自然就对症下药了。”
方舒窈这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提起了呼吸, 抿着唇防备地看着他。
“小猫挠人似的,瞪我干什么?药喝了吗?”卫司渊好似压根不在乎方舒窈不友善的注视, 径直走到屋中,话刚说完,就瞥见那一碗还冒着热气却没有喝过的药碗。
刚才卫司渊离开前两人那一番争锋对决般的气氛好似不曾存在过一般,他端过药碗坐到她面前,轻描淡写道:“趁热喝了。”
方舒窈迟疑了一瞬,还是伸手接过了药碗。
不想和卫司渊靠得太近,她特意别过脸去,一口将苦涩的汤药喝尽。
刚转回头来,一颗蜜饯就递到了嘴边。
方舒窈很快反应过来,不似上回那般,紧抿着唇没让蜜饯塞进去,很快推开他皱眉道:“我不吃。”
不是不想吃蜜饯,只是不想吃卫司渊手上的。
喂了个空的卫司渊眉头一皱,当即就想要发火似的。
以他的性子,大抵也该是掐着她的脸蛋迫使她转回头张开嘴来,一口就喂进去了。
但卫司渊落空的动作顿了一瞬,转而又落下手,将包着油纸的蜜饯放到方舒窈手边,轻嗤一声:“惯的你的,那就自己吃。”
嘴里苦涩得厉害,方舒窈看了几眼,还是没忍住拿起一块放到了嘴里。
直到甜味在舌尖散开,逐渐掩盖了浓郁的药苦,她微皱起的眉头这才完全舒展开来了。
喝完药,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方舒窈余光往一旁撇去一眼,却见卫司渊已在一旁的桌前坐了下来,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即使他离她并不算太近,但和他独处在一个空间中也仍旧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安静下来的氛围令人的思绪很容易就开始四处飘散。
她当然不想死,更不想被永远困在这个地方。
可她思来想去却想不出能有什么办法逃脱。
闷了半晌,她再次抬眸朝桌前的男人看去,酝酿踌躇着,尽可能使自己的声音平静:“辽疆王,我们可否谈谈?”
卫司渊放下手中根本就没看进去的册子抬头看她,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语气却不是那么满意:“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一句话话来?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他那架势颇有不给个令他满意的称呼他就不会与她好生说话似的。
方舒窈咬了咬牙,各种称呼在脑海中晃过一瞬,最终还是扯着嘴角微不可闻唤他:“卫、卫司渊,能否谈谈?”
她那憋屈又极不情愿的小表情被卫司渊尽收眼底,虽是仍旧不达他所想,但他也还是见好就收,没想着把人给逼紧了。
起身迈步到她身边,就着床榻边坐了下来,就见人直往里头缩。
“说吧,想谈什么?”
方舒窈知道自己再怎么躲,总归是和他在一个屋子里,退开了些距离便也不再乱动了,只是眸中警惕之色仍旧明显。
深吸了一口气,她才沉重开口道:“我并非真正的大梁公主,来此的目的你也早已是知晓,我知我没有资格与你谈什么条件,但眼下我当真不能留在这,我父亲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大梁还有众多追兵在抓捕他,父亲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你可否网开一面,让我先行寻找到我的父亲,待我安顿好父亲,再回辽疆向你请罪,到时候要杀要剐,我绝无半句怨言,任你处置,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