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4页)
“爹。”她叫得很快,迫不及待。叫完又突然把小脸往赵琪脖领子里一藏,眼泪水热乎乎顺着他脖颈往下淌,“我就知道你是我爹,徐老爷也说你是我爹。”
“他说的算个屁。”赵琪酸了鼻子,可也只能过过干瘾,“以后就不能再叫别人爹了,知道吗?一个人只有一个爹,我是你爹。以后谁让你叫他爹,都是在拆散我们两个。”
茹茹一个劲点头,赵琪掏出所剩无几的赌资,给她买了糖人巩固父女之情。
傍晚青娥给他下逐客令,茹茹舍不得“爹”,差点脱口而出,叫赵琪一个眼神给制止,保守住了这个秘密。
“那我走了,你…你要是有什么好事近了。”赵琪越说越轻,垂眼不去看青娥,“你知道去哪找我,也给我个喜蛋吃。”
青娥揉揉茹茹脑袋,心想大约是她透露了赵琪什么不做准的话,也没必要澄清,只笑了笑,“你的喜蛋呢?快三十的人,就别居无定所混江湖了,也给我讨个嫂嫂。”
送别赵琪,青娥给茹茹擦了身,叫她床上去先睡,自己烧了热水坐在床沿洗脚,茹茹抱着她腰,有些聒噪地给青娥说起午睡时的一个梦。
小孩儿声音软糯,青娥躺下去,搂着她,拍她的背,听她说着,自己的思绪也飘忽起来。
她想起刚怀这孩子的时候,是赵琪和她闹得最凶的时候。他本来一心想着将她“感化”,回归早前不分彼此的情谊,可他到底气不过,便一面想和她在一起,一面讽刺她的背信弃义。
青娥本就不想和他过一辈子,和他把话说开,“我要把这孩子生下来,到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去生活,你不必管我的死活。觉得是我对不起你也好,相互亏欠也罢,往后我们还是师兄妹,琪哥,谢谢你。”
赵琪大闹了一场,最后他们分赃,一人五十两,分道扬镳。
这五年青娥过着比以前更安稳的日子,却也不是什么顺风顺水的好日子,因此遇上秦孝麟,她当真以为老天还愿意给她一次机会,结果只是闲来无事将她捉弄罢了。
青娥到底不可能再找秦孝麟,面对徐广德的压迫也无能为力,她计划将今年的春茶采收完,低价转卖给庄上其他佃农,就拿钱带茹茹离开。
于是隔日她天不亮就起来,为了赶紧完工,将茹茹送去庄上一个老秀才家中,自己上山采茶。老秀才家是茶庄账房,也是庄上唯一识字的人家,青娥平日就爱送茹茹去翻翻书,耳濡目染总归也能认几个字。
晌午日头晒起来,青娥也干完一天的活,去接茹茹回家,却得知茹茹早让秦府的人给带走了,还说是她的示下。庄里都晓得她和秦孝麟的关系,因此没有设防。
青娥只觉浑身血液都涌到了脑门,慌慌张张卸下背篓,下山去到秦府。
这也是她第一回到秦府来,门房的哥儿却像认识她,只等着她似的,挺胸叠肚将她请进门内。
“娘子稍候,官人正在更衣。”
青娥强压着即将要蹦出来的那颗心,抓紧了那哥儿的袖子管,“茹茹呢?茹茹在哪?”
哥儿满脸堆笑,不住撤手,“小娘子让婆子带出去玩儿了,想是还没玩够,不愿意回来。”
“茹茹不会跟陌生人走的,你们对她说什么了?”
“这我也不知道,娘子别急,你坐下稍等,官人这就来了。”
外间传来丫鬟见礼唱喏的声音。秦孝麟刚醒,仅着中衣,外头套了件月灰色的对襟长袍,还带着点惺忪困意,狭长的丹凤眼冷漠地乜着,踩在云端似的往这儿踱步而来。
青娥出现在视野的一瞬,他挺直了脊背,面上带笑地走进去。
一段日子不见,秦孝麟见了她好似无事发生,迳朝她走去,熟稔地抬手抚过她面颊,“怎的清减了些,来接茹茹?瞧你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让拐子给带走了。”
青娥往后退了半步,“茹茹在哪?我要带她回家。”
秦孝麟对她的闪躲视若无睹,只道:“坐,怎的来了这么久也没人给你看茶吃?”
边上小厮当即变了脸色,吓得有些发白,青娥也不说话了,只含泪将秦孝麟盯着。
秦孝麟漫不经心落了座,摆手叫人给青娥看茶,笑一笑,“来都来了,茶总要喝一杯。茹茹在外边玩够了自然会让婆子送回家,当娘的也不能总这么操心。”
青娥没有接端上来的热茶,更没有接秦孝麟的话,言辞恳切道:“大官人,是我不对,没将话和你当面说清楚,对不起。虽说纳妾不比娶妻,于我而言也是终身大事,思来想去,我够不上秦府门楣,配不上大官人你,我只是个采茶的农妇,还带着一个孩子,大官人眼下不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