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2页)

“怎么又是你!”

他双眼直愣愣的瞧着探春身后的女子,被她好奇瞧着,只觉耳唇发烫,舌头打结,“姑、姑娘,你莫要这般看着我。”

沈观衣怔住,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你想我如何看你?”

他别过头,觉着自己颇为丢脸。

就在几人交谈之际,与她们相隔不远的茶坊二层,几位刚下朝不久的大人正因朝事吵闹不休。

李鹤珣捏着眉心,压下不耐:“归言,茶。”

归言默不作声,抬手斟茶。

圣上不问朝事,太子与二皇子整日勾心斗角,暗潮汹涌,天下大事几乎都压在了朝臣身上,几乎每隔几日,此番场景便会出现一次。

公子已然许久不曾睡过一次好觉了。

“公子,若不然去那边透透气?”这几位大人还不知要吵到什么时候。

李鹤珣起身,行至窗边,微风扑面,眉头却始终不曾放松,“那边进展的如何了?”

归言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李鹤珣唇角紧抿,怕问多错多,只好将近来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说了,“珍珠那边说赵玦有个心头好,对她算不得多上心。”

便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李鹤珣按着额头,吩咐道:“再给她十日,若她不成事,你知晓该怎么做。”

归言心头一颤,却不曾反驳,“是。”

随即,他犹疑道:“至于沈二小姐那边,据说她连着好几日外出,鲜少待在府中。”

李鹤珣指尖微怔,转头看向他,略显错愕,似是没想到他会谈起沈二。

风大了些许,窗棂摇晃,李鹤珣负手而立,低头看向窗外,“她的事不必——”

话音未落,他瞳仁猛地滞住。

与他相隔不远的摊子前,沈观衣手中握着面纱,少年站在他身边耳根泛红,手足无措的从怀里掏银子。

沈观衣转头瞪了一眼探春,探春愧疚的低下头,待她再回首时,眼底已然带了笑意,眉眼弯弯,自有一番风情。

二人小声交谈着什么,他这处离的太远,压根听不见。

直到——

风声飒飒,吹起她手中柔软的面纱,少女错愕抬头,一双清澈潋滟的杏眸看到了他。

没有羞愧,没有不安。

她甚至在下一瞬歪着头,笑容明艳,眼中盛满星光,如那日在花宴上一般,嫣红的唇无声,却刻意描绘着字的形状:李大人,好巧啊。

李鹤珣思绪万千,仿佛刚刚冒头的怒火猛地被雨水浇灭,但仅剩的一丝火光,也足够燎原。

归言瞧了一眼李鹤珣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只觉沈二小姐恐要遭难,下意识道:“公子,属下觉得二小姐定是出门忘了带银子,正好遇到那位公子慷慨解囊。”

“属下这就去将人赶走,替二小姐出银子。”

话音落下不出片刻,归言悔的肠子都青了。

方才他只是不忍二小姐被他家过于苛刻的公子怪罪,所以才忍不住多话。

但仔细想想,以他家公子的心性,亲眼瞧着二小姐出嫁前与外男同街出游,这门婚事,多半……

“嗯。”

归言指尖轻颤,猛地抬头看向李鹤珣,见他面色如常,并未多言,回身走向吵累了的大人们。

“河东的案子,各位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一人道:“那案子悬之又悬,实在不行,便将那些人都抓了一个个审。”

另一人觉着不妥,“今日实在有些晚了,再不走上衙便迟了。”

桌案杂乱,茶渍四溢,李鹤珣掀起襕衣坐下,慢条斯理的为自己斟茶,“眼下已月底,朝中事务堆杂,各位大人可知晓是什么缘由?”

众人面面相觑,自然是上面那位不做事,这天下都快变成他们的天下了!

茶壶嗑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李鹤珣冷声道:“今日推明日,明日等后日,上衙便是为了国事,圣上不主事,那在哪处又有何分别?”

“还是各位大人觉着,坐在一起商讨不出个结果来,去衙门与同僚插科打诨,便能让天下安稳?”

“那依李大人的意思是……”

“河东的案子本官有些头绪,今日,便论出个结果来。”

归言打了个寒颤,眼瞧着那些大人说不出话来,他亦不敢吭声,更不想留在这承受公子的怒火。

他三两步下了楼,朝着沈观衣那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