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2页)
她处死过不少下人,正是因为如此,才分外明白那种眼神,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能有的。
若是当真将她惹恼了,或许……
冬暖连忙垂头,“奴婢与夫人都记住了。”
沈观衣瞧了一眼已然晕过去的唐氏,应了一声,抬手将剪子对准了冬暖。
在冬暖面不改色的神情中,冰凉的锋刃贴在她的衣袍上,来回磨蹭,直至剪子的色泽恢复如初,沈观衣才收回手转身离开。
冬暖顿时松懈下来,大口地喘着气,背心发凉。
回过神来后,冬暖便马不停蹄地安排着,“快,请大夫,还有老爷,快去将老爷请回来!就说夫人和小姐出事了……”
“冬暖姑姑,别告诉爹爹……”
冬暖怔住,不敢置信地看向沈观月,“为何?难不成咱们就任由二小姐欺负吗?”
沈观月自然也恨,但她怕啊,怕被沈观衣知晓她们告状。
如今沈观衣身上有婚约,除非神不知鬼不觉的想个法子除掉她,或是解了她身上的婚约,否则沈观衣不死,她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冬暖俨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愁得拧眉,“那怎么办……”
天色渐晚,沈观衣回屋时,探春早就将屋子收拾好了,被褥重新熏了香,首饰也都一一用帕子擦过。
暗香浮沉,沈观衣褪去衣衫,赤足踏入浴桶中,整个人没入云雾氤氲的水中后,双手自水中沥出,搭在桶边,下巴慢悠悠地抵在手臂上,阖眼养神。
“小姐,水温可合适?”
沈观衣轻轻应了一声。
探春趋步行至屏风后,一眼便瞧见了沈观衣搭在浴桶边上的白皙手背红肿带血,指印划过的地方皮肉翻滚,煞是扎眼。
她脸色一变,“小姐,您的手。”
“嗯?”沈观衣嘤咛一声,缓慢地掀起眼皮,下巴不曾从手臂上挪开,她歪着头瞧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手背,“哦,你说这个呀。”
她想起沈观月与唐氏的模样,心情极好地笑道:“沈观月那丫头掐的。”
探春:……
“您还笑!”她没好气从柜中翻找出一瓶药膏,心疼的蹲在浴桶边,小心翼翼地执起沈观衣的手,对着伤口吹了吹,嘟囔着,“自您回府后便没有一日是安生的,这一府的豺狼虎豹,奴婢都怕哪一日您被她们吃的骨头都不剩。”
沈观衣抿着唇,目光从探春身上慢慢挪到了自己的手背上,盯了半晌,原先不怎么觉着痛的地儿,此时竟有了些疼痛的感觉。
药膏白腻如泥,抹在伤口上清清凉凉的,沈观衣疼得‘嘶’了一声。
探春立马心疼地道:“不疼不疼,奴婢轻些。”
“嗯。”沈观衣委屈地巴巴地瞧着,“是不是这药不太好啊,我为什么这么痛。”
“这是世子当初送来的药,可好用了,从前您嗑着碰着了,都是擦的这药膏,不出两日便好了。”
沈观衣不太记得了,半信半疑地道:“当真?”
“嗯!”探春为沈观衣仔细涂好药膏后,起身去柜中将东西放好,“不过这两日伤口不能沾水,小姐需得注意些。”
探春绕过屏风走回来,见沈观衣抬起那只受伤的手,杏眸忽闪,眼巴巴地望着她。
探春:?
桶中冒着氤氲的热气,沈观衣贴在边沿,长发落入水中,不着寸缕,露在外边的肌肤湿漉漉的。
从桶中伸出来的藕臂白得晃人,手指微垂,水珠顺着嫣红的指尖不住地往下掉落,半晌后,她扁着嘴,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再吹吹,舒服。”
与此同时,阿让跌跌撞撞地回到侯府。
听下人禀报,世子正与侯爷用膳呢,他犹豫一二,仍旧咬咬牙去到了正堂。
宁长愠听到禀报后,不过片刻便走了出来。
阿让将今日在沈府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宁长愠,末了还替沈观衣抱不平,“那沈府还真是个狼窝,姑娘回去才几日,便被她们逼成了这样。”
“不是说她用剪子将人捅伤了?”
阿让理直气壮的点头,宁长愠慢悠悠的道:“那你气什么,受伤的又不是她。”
“世子……”阿让动了动唇,“姑娘平日虽娇气了些,但也不是这等冲动的人,她定是被逼急了才会如此,您可不能不管啊。”
宁长愠:“我什么时候说不管了?”
“你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