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页)
“你出去吧。”藏矜白又仰回去闭上了眼。
他的头疾定期就会发作,这次可能是喝了生火的酒,忽然提前了。
“可是你生病了。”鹿嘉渺揉揉有些疼的手腕,执拗着不走,“你需要照顾。”
吵。
头疾发作时反噬般翻涌上来的情绪让藏矜白耐心几乎为零,平时矜贵楚楚的模样也懒得维系。
他有些不耐地微微掀起眼帘,混乱恶劣的情绪掩在深潭一样的眼神下,随时可能宣泄爆发,“我会伤害你,还想留在这里?”
藏矜白平时的语气总是循循善诱,儒雅无害的,但此刻,眼里的笑意散尽,沉得看不清情绪,像会吞噬人的鬼魅一样,让你觉得一靠近他就会被啃噬殆尽。
鹿嘉渺心里直敲鼓,早知道大佬的心理疾病那么严重,他就不多管闲事了。
但现在箭在弦上,深情人设不能崩。
“像这样吗……”鹿嘉渺似乎纠结了下,下一秒轻轻把手腕抬到了藏矜白眼前,任人宰割似的,“您觉得很难受的话,可以掐我,轻一点就好。”
藏矜白似乎觉得新奇,目光幽幽看着他。
“……”鹿嘉渺心一横,眼一闭,声音都有些带颤,“重一点……也可以。”
藏矜白目光落在那截泛着红痕的雪白手腕上,忽然轻飘飘开口,“折断也可以?”
鹿嘉渺的手猛然一抖,惊恐的睁开眼,正好看到藏矜白似在打量的看着他的手腕。
“……”救命!大变态啊!
鹿嘉渺脑子里全是自己被折断四肢丢在山野的场面,眼泪什么时候掉下来的都不知道。
他连忙囫囵擦擦眼泪,心里暗示自己:我喜欢他他是我的攻我要爱护他救命啊……
“不、不折,”鹿嘉渺语调带顿,红着眼看向藏矜白道,“不折……可以吗?”
不应该直接跑掉?
就像那场车祸一样,逃窜、鲜血、死亡。
藏矜白目光从微微颤抖的手腕挪到这个瘦弱又倔强的小孩儿身上。
忽然没了折腾的兴致,重合上眼,“出去吧。”
“我要照顾你。”鹿嘉渺声音还带着哭腔,但异常坚定。
“……”跟个小孩儿闹腾什么,藏矜白轻叹了口气,“药在床头柜三层。”
“我帮你拿!”鹿嘉渺像是个把小孩儿成功哄吃药的家长,边擦眼泪边小跑着去拿药倒水。
湿毛巾搭在湿头发上,倒的水也三分热七分凉,一顿忙前忙后,毫无章法。
但这点儿动静莫名让藏矜白压抑在脑海里的躁狂疼痛疏解了些。
“多谢。”再次睁眼时,眼睛里的血丝散去不少,他又恢复了那副得体翩翩的模样。
若不是略微凌乱的头发和哑得厉害的声音,刚才的恶劣仿佛就是一场错觉。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鹿嘉渺一脸紧张,但鼻头眼尾都哭得红红的,看上去比生病的人还可怜。
藏矜白静静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什么。
不做声,不理人。
鹿嘉渺无奈,小心拿下毛巾,试探性地探出手,见藏矜白无所谓,便用手背贴贴他的额头,又来贴贴自己的,用最简单的方式测温。
“还是——”
“你应该跑掉。”藏矜白突兀开口,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
鹿嘉渺愣了一下。
似是以为这小孩儿又被吓到了,藏矜白才想起,应该温柔一点,“很危险,下次要学会躲起来。”
他像是个体贴温和的长辈,在耐心教导小朋友改正错误。
“我躲起来了,您怎么办呢?”鹿嘉渺自然接道,像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本该如此,“您只是生病了,我知道先生不会伤害我。”
鹿嘉渺看向藏矜白时,眼里总是这种不带杂质的信任。
藏矜白把他留在身边就是为了解开这些奇怪,没想到半分无果,还愈演愈烈。
他忽然想起那个拙劣的理由——“我喜欢你”。
藏矜白似乎对纠结某种情绪的真假兴趣寥寥。他不再说教,仰躺回去闭目养神。
“您要休息了吗?”鹿嘉渺小声问,并做好马上开跑的准备。
就在他以为藏矜白又要不理人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头疼。”
这两个字低低哑哑的,带着丝微不可查的委屈味道。
鹿嘉渺莫名觉得心脏像被小羽毛挠了两下。
“我帮你揉揉好吗?”他试探问道。
藏矜白又不出声了。
平时猜人情权贵猜得滴水不漏,没想到生了病倒要别人来猜。
鹿嘉渺试探性走到他身后,指尖轻轻揉上了他的太阳穴。
湿润的头发搭在他的手背指尖,鹿嘉渺垂眼便可以看见藏矜白光洁的额头,浓黑修长的眉毛,比例完美的鼻梁嘴唇……啧,你说你一事业文角色长那么好看干嘛。
就连生病都有种病态美,不过也确实够病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