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气(第3/4页)
在她十六岁之前,新年都是在栎棠关过的,那时军民同乐,她不觉得有什么。可直到去年回京之后,她才察觉到差别。
去岁除夕夜,她与父兄进宫赴宴,回府时不过刚到戌时,但她祖母与她二叔一家的年夜饭已经吃到一半了。
在宫中吃的冷饭冷汤,回府吃的依旧是残羹冷炙。
“大嫂,你站着做什么?快坐呀,坐这里。”张云葶拍着身侧的座位,急切唤着祁明乐。
祁明乐回过神后,挨着张云葶坐下。
今晚是除夕夜,张家的晚饭吃的隆重而热闹,主仆尽欢花厅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知道祁明乐喜欢喝酒,苏沁兰特意让人给祁明乐温了一壶酒。见祁明乐没喝,苏沁兰还当她没看见,便主动道:“来,我们娘俩喝一盅。”
“哎,好,娘,我敬您。”平jsg常祁明乐喝酒都是一口闷,可现在她却是小小的抿了一口,再不敢多喝了。
吹过团圆饭后,张元修回去换了身衣袍,再过来时,就见侍女小厮们聚在庭院里放爆竹,祁明乐与苏沁兰,并双生子兄妹俩在桌边打马吊。
往年也是他们四个人过除夕,但基本都是吃过年夜饭之后,他坐在一旁看书,张云葶趴在苏沁兰膝头睡觉,张元昱跟小厮们放爆竹,他们四人偶尔说一句话,然后一直坐到子时过了,他们兄妹三人向苏沁兰拜过新年后,再各自回各自的院子歇息。
而今年多了一个祁明乐,这个年似乎突然就变得热闹起来了。
苏沁兰等人沉浸在打马吊的欢乐中,直到蓦的响起的钟声,才让苏沁兰回过神来。苏沁兰不禁朝外面看了一眼,继而惊讶道:“呀,这么快就子时了。”
往年吃过年夜饭等到子时,总觉得要等很久,今年却不知不觉就到了。
张家素来有除夕子时,晚辈向长辈叩头拜年的习惯,是以子时钟声敲响过后,云佩便扶着苏沁兰在太师椅上落座。
祁明乐与张元修夫妇,带着双生子兄妹,向苏沁兰磕头拜年。
“好好好,快起来,起来。”待他们磕完头,苏沁兰忙亲自去扶,同时又转身挨个儿给他们压祟包。继而慈爱道:“新的一年,娘也愿你们康健平安,长乐未央。”
发过压祟包之后,他们便各自回院中歇息了。
祁明乐打着哈欠刚进屋中,便发现桌上放着放了两套新衣。一套是她的,一套是张元修的。
祁明乐不禁道:“我最近没做新衣啊?”
“是娘为我们做的。”张元修解释,“每年过年时,娘都会为我们兄妹三人亲自做一身新衣。”
原本祁明乐说完就要往里间去的,可听到张元修这话后,她蓦的又停了下来,继而走到桌边,用掌心去轻轻抚摸衣裙上细密的针脚。一颗心顿时像泡在了温水里一般,又软又酸涩。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娘亲自做的新衣呢!
庆贺新年官署也停止办公了,张元修在府中的时间便多了起来,祁明乐便也抓紧时间亲自熬汤,为张元修补身体。
张元修向来不重口腹之欲,虽然祁明乐端来的汤难喝了些,但看在祁明乐亲自炖的份上,他什么都没说皆悉数喝了。
最开始张元修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中途有一日他去官署,恰好遇见周允过来办事。两人刚说了没几句,张元修却突然毫无预兆的流了鼻血。
“烦请周兄稍等片刻。”张元修说了一声,迅速便转身出去整理了。
周允坐了片刻,张元修才进来。周允便关心问:“元修兄,你近日怎么经常流鼻血?”
“许是天气太干燥了。”张元修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是南方人,这是在上京过的第一个年,所以一度以为是气候的问题。
但周允却觉得不对劲儿,他道:“元修兄,你若不介意,不如我替你诊个脉?”
周允的父亲曾是大夫,连带着周允也看过不少医书,难的病症他不敢说,但简单的,周允还是能诊的出来。
张元修沉默须臾,颔首答应了。
周允抬手搭在张元修腕间,默然诊治了好一会儿,不禁微微蹙眉。
“怎么了?”张元修问。
周允不敢确定:“你换只手我再看看。”
张元修又换了另外一只手,周允摸了好一会儿脉象,才斟酌着开口:“元修兄,你最近在服用滋补之物?”
张元修下意识想说没有,却蓦的又想到了祁明乐炖的汤,遂又颔首:“怎么?那滋补之物有问题?”
“也不是有问题,是……”周允想直说,又怕自己医术不精诊错了,想了想,便道,“我不敢确定,元修兄,你最好回头还是去医馆找个大夫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