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回 行若春雨立若风
薛元辉立马前排,冲着溃兵大呼:“要命的都去两边,不然一发射死!”
可怜那些败兵们,便如被恶狼追击的羊群一般,喘吁吁的,一个个惊得三魂七魄都散了,满眼睛里只有前面的同伴,满脑子里只写满一个“逃”字,哪里听得进他叫喊?依旧不停脚地往前狂奔。
薛元辉脸一冷,喝道:“弓箭手,准备。”
哗啦——三排弓手,齐齐开弦。
这时有少数机灵些的,蓦然看见自家阵上,一排排箭簇冰冷,连忙往两边逃去,更多的却是视若不见,只顾大哭大叫,脚丫子撒开如车轮子一般狂奔:“让开都让开,梁山杀过来也。”
花荣骑在马上,一眼看见对面列了箭阵,连忙竖起长枪,往天空顶了几下。
飞骑们见了都知其意,齐齐减速,便听花荣喝道:“下马,换弓。”一个个都跳下马来,飞快地换了力道更强的步弓,箭搭于弦,低着头,躬身疾走。
杨志大刀一横:“索兄弟、王兄弟,都停一停!”索超、王定连忙勒马,看着那些飞骑有条不紊,潮水般插上前去,都惊叹道:“不枉朝廷发三路大军伐他,端的练得好兵!”
薛元辉见败兵越冲越近,后面黑压压全是敌军,只得喝道:“放箭!”
嗡的一声,三排箭雨齐齐整整射去,顿时射翻一二百人,剩下的或是还在狂奔,或是回头反跑,乃至站在原地失措大哭,只有极少数回过了神,往两边逃开。
待弓手又放两轮箭,路上站着的败兵已寥寥无几,露出后面弯着腰飞步疾走的飞骑,一个个眼露杀机,蓄势待发。
薛元辉顿时脸色狂变,只听对面一个银甲将军叫了声“射”,哗——千余张弓瞬间拉满,嗡——无数支箭乌云般袭来。
薛元辉大叫一声,拍马先往一旁跃开去,扭头回看,三排弓手已射翻一排半。
训练精良与否,这时候就看出来了:高唐州这边的弓手还在抖着手摸箭呢,梁山飞骑第二轮箭已经射出,只两轮,高唐州弓手顿时大败,扭头就逃。
花荣大喜,高声喝道:“三步一箭,自行散射。”
但见那一千多弓手,也不列阵,散散漫漫拉开,大步便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弯弓搭箭,三步一停,张手就是一箭,那箭雨虽无先前密集,却是绵绵不断,射的高唐军惊呼连退,渐有崩溃之态。
曹操看见这般情形,哈哈一乐,是又惊又喜。
当初令花荣、杨志练飞骑时,曹操曾凭借记忆,写下了关于对于飞骑的若干创想,交给二人,作为练兵之纲领。
这份纲领,被花荣视作珍宝:其中既借鉴了公孙瓒白马义从的骑射战术,也参考了袁绍强弩手的步射战术,更有汉中之战时,来自蜀中元戎弩攻防两便的惨痛回忆,最终形成“骑而射之,可以逐远,步而射之,可以御骑,行而射之,绵如春雨,阵而射之,疾如狂风”的战术要求。
只是曹操不曾想到,区区数月,花荣、杨志便将这千五飞骑练到如此精熟,颇有如臂使指之感。
对付大名府军马时,追击、伏击,还不曾尽情显出厉害,此刻正面交攻,顿时将精锐之气展现无遗。
一时心满意足,左览右顾,看见闻达满脸震撼,便向他卖弄道:“闻兄,你是沙场宿将,儿郎们这区区本领,可入尊眼否?”
闻达听了苦笑:“武兄何必戏弄?前番先射的闻某出不得营,又射的闻某万余大军溃散,本以为便是极处。谁知今日才知,只不过稍展身手罢了。武兄,这支军若有万人,再引入千百张神臂弩,天下谁还能敌?”
许贯忠连连点头:“哥哥,闻将军实乃高见!山东河北两淮,民间善射之士不少,当多加征募,异日必可倚为重器也!”
曹操笑道:“汝等所言,正合吾心,先练个样子,若是得用,便好扩张。”
心中默默计算:林冲、秦明的虎豹骑,花荣这支能马能步的飞骑——加强版白马义从,鲁智深的重甲步兵——陷阵营,项充李衮的牌手,都该一一扩建。
恩,刘大耳麾下的无当飞军,也是一绝——记得当初宗泽找来两个猎户叫解珍、解宝的,倒是彪悍轻捷,不知我公明贤弟可曾笼络到了?
越想越是高兴,老曹的眼神,不由露出雄主才有的霸气:总而言之,当初天下混战时的各路强军,曹某都会一一建立,当初没有的如标牌手等,曹某也要一一掌握,哦呵呵呵,“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他意气风发地看向敌阵,静待敌人被飞骑们彻底射垮。
谁料天不肯遂人愿,正在老曹心雄万夫、气吞斗牛之际,人家高廉不干了。
却说高廉这厮,虽然不识兵法,却不知何处学得一身左道之术,甚是了得。又仗着哥哥高俅的财势,精选南北好汉,练了三百飞天神兵,倚为得力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