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回 浩荡天兵水上来(第2/3页)

曹操惊呼道:“公孙先生术法,不料这般惊人!乔道清兄弟最惯弄水的,也未必有他这般手段,当真是玄门正宗,不同凡响。”

当下汾河之水,肉眼可见涨起,便似汹涌妖龙,吃堤坝挡住,泄不得忿怒,一阵浪涛之后,忽然调头,滚滚浊流,倒灌向上游去,又直冲进智伯渠的河道,一发灌往太原。

老曹仰天大笑,高声喝道:“天公助我!荡灭西夏大军,正其时也!”

眼见一道大浪先自高高去了,待得水势略缓,老曹当先扯起一架竹排,便往水中丢去。

归义胡人张良见了,大叫道:“主将,待我来控舟!”先往筏子上一跳,一杆竹篙,死死撑住竹筏不去,老曹抽刀在手,跃上竹排,扈三娘、时迁、焦挺同时跃上,张良篙子一松,那筏顺水便走。

眼见老曹身先士卒,众人谁敢落后?都冒雨下水,趁着竹筏直冲而去。

有分教:

飞水从天降,洪波自地生。木竹为筏浪为马,将士踏波任纵横。

鬼哭神号泣,风狂日黯昏。岳撼山崩浊流怒,蛟走龙飞黑云乘。

树木连根起,大石平地腾。旗帜随涛杀气卷,兵戈起伏势倾城。

党项惊张口,女真泣无声。任尔强绝天下勇,都化鱼鳖一锅羹!

却说那些攻城的兵马,本来各自避雨,谁料祸从天降,听得惊天动地的大响,骨头缝里都不由散发出惧意来,一个个战战兢兢出帐来看,却见一股大水,自南奔袭向北,那浪头平地掀起数丈高,银墙一般逼迫过来,都吓得呆愣住了,不眨眼盯着那水,魂魄也不知飘去了何处。

那股大浪一冲,先前耗费多日才堆砌起的土山,顷刻间土崩瓦解,哗啦一下涌来,莫说是人,便是战马骆驼,遭那浪一卷,也都化作尘埃。

这股大浪,轰的冲在城上,两面蔓延开去,西夏久攻不克的城门,亦是訇然洞开。

满城人见水涌来,俱是大骇,各自爬墙上屋、攀木抱梁,只求逃生。

却可怜城中老弱肥胖之辈,只好上台上桌相避,及水一至,转眼间,桌台也都浮起,房屋倾圮,都做了水中鱼鳖,一时间死伤无数。

远处法台上,公孙胜露出悲悯神情,把剑在第五块令牌上一敲,须臾间云散雨停,依旧朗朗晴空。

那水没了后力,又得城外空阔,四下里一漫,不多时也便消停,此时平地水深只得四五尺,但凡高过老曹的,便不大容易再被淹死。

太原有城墙相护,水势撞入,尚自死了许多百姓,城外那些兵将,空空荡荡又无遮挡,岂有个好?

十余万人马,少说一半被当场冲卷淹杀,余下的都在过胸口泥水里挣扎。

这时无数竹筏、木排,呼啸而来,排筏上众人齐声呐喊,撑着竹篙四下冲杀,枪扎刀砍,水中这些兵马,不拘是步跋子、铁鹞子,抑或泼喜军、撞令郎,哪里有丝毫还手之力?便是杀鸡,也没这般轻松。

西夏军里大将,一个个心如死灰,晓得此等局势,难以收拾,都各自顾性命,涉水逃生。

这一场大杀,卷走的、淹死的,连带被砍杀的,少说也有十万以上人马,把性命交待在太原城下,这一日的中元节,实可谓热闹得很了。

太原城中,一干军将连逃生的百姓,都云集在城墙之上,眼见得外面不知何处来兵马,修罗出世般大开杀戒,亦都看得呆了。

也有猜到缘故的,譬如林冲拍着呼延灼,两个满脸狂喜,哈哈大笑:“哥哥好手段!如何弄出这般一场大水!这一战本以为要旷日持久,不料片刻之间,胜负已分。”

另一侧,小种相公拉着他兄长惊呼道:“以往读书,读到关云长水淹七军一节,始终难以想象彼时场景,今日才晓得天地之威,何等酷烈。”

老种相公带病厮杀多日,此时已瘦的只余一把骨头,听了兄弟之言,扭头望望城内惨状,叹息道:“这个计策,未免太过酷毒!今日这场水,淹杀的百姓,未必少于死去的敌军。”

太原知府张孝纯从一旁挤了过来,好好一个文官,却是激动的满面红光,闻听此言,连忙摇头:“啊呀,老种相公此言谬矣!这条水淹七军的毒计,虽害了我这一城,却也灭了西夏一国!况且此水来去得快,城中房屋广有,虽难免死伤,多数人必然是活下来的。”

小种相公亦点头道:“此言正是!哥哥,西夏欲毕其功于一役,起了倾国的兵马来,如今这一场水,十停去他九停,我等顺势掩杀,灭国绝祀何难?”

老种相公却不发一语,只是连连摇头,不住叹息。

韩存保等战将则不顾许多,他们在城里被西夏打了多日,早已一肚子恶气,此刻已开始召集人马,要趁乱出去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