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回 亲兄热弟本一家(第2/3页)

耶律淳闻言,眼眶一热,颤声道:“哎呀!俺的爱卿!却是朕拖累你也!此去若得生还,你的老小,便是朕的老小。”

耶律佛顶惨笑道:“臣的老小,早死在金狗刀下,不然当初怎肯弃了先帝,归降陛下?陛下不必多说,只要我大辽国祚不绝,微臣便九死无悔。”

两个相对流泪,就马上换了衣甲,怕惹人耳目,耶律淳只带二三十忠勇护卫私逃,其余护卫都留给了耶律佛顶。

耶律佛顶望着耶律淳逃去,心中稍安,低头看了看身上金甲,提抢笑道:“诸位勇士,此刻朕便是辽国皇帝,吾欲同宋狗决一死战,汝等可愿追随?”

那些护卫,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勇气、武艺,都胜别个一筹,此刻被耶律佛顶忠义所感,都大呼道:“愿随陛下死战!”

耶律佛顶仰天大笑,随即把枪一指:“走!同朕去见识见识甚么‘活典韦’,这般威风!”

数百护卫,齐声狼啸,争先恐后随耶律佛顶杀去。

武松杀得正酣,忽见前面一彪辽军撞来,所打大旗,正是辽国皇帝的金旗,旗下一将,身披金甲,坐跨御马,手提长枪奔来,武松不由大喜:“这个辽皇,倒肯替我省事。”

他当初对付辽军,也曾同耶律淳远远照面,只是距离既远,谁能辨别面貌?

只见盔甲战马都是一般,便认作真个是辽皇,当即挥戟杀去,后面数百骑兵,晓得旷世奇功便在眼前,也都纷纷长啸,迎面撞上那股辽军。

这两支兵,虽都只数百,却都是各自大军中的精锐,狭路相逢,顿时杀得天昏地暗,刀来矛去,两边都不断有人惨呼坠马。

然而这伙辽兵虽不弱似宋军,毕竟少了一个武二郎!

耶律佛顶才挑两个宋军下马,武松已砍翻十七八个辽兵,直杀到耶律佛顶身前:“辽皇,借你头颅,替我大哥道乏!”

耶律佛顶怒喝道:“狂徒,受死!”

把手中长枪尽了全力扎来,武松左戟架开,右戟怒砍,却被佛顶抽回长枪截住。

武松见此人武艺精熟,大笑道:“好本事,你这皇帝的武艺,比之赵官家怕要高强许多!”

手中双戟展开,一招狠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耶律佛顶使出吃奶力气,与他苦斗十合,只觉自手及臂,软麻无比,手中招数稍慢,武松左戟扫来,寒刃一闪,血光冲天。

武松哈哈大笑,一戟刺出,正戳中耶律佛顶下落的人头,高声吼道:“武松今日阵斩辽皇头颅在此!”

剩下辽皇护卫,嘶声长嚎,不顾生死撞来拼命,武松把人头一甩,令亲兵收了,自己双戟一展,唰唰杀人,几百辽兵前赴后继,却无人能近他一步,只杀得肉化泥沙、血如泉涌,便是自家兵马看了,也都骇然不已。

耶律淳逃出不远,便听见武松雷霆般大喝,心中一痛,垂下几滴泪水,低声道:“耶律佛顶这个卿家,当真是忠义无双,朕以后……”

话音未落,便见数十宋骑撞出,为首一个战将,披黑甲骑黑马,黑脸上钢髯如针,长得和穿了衣服的李逵似的。双手各持一条四棱铁锏,耀武扬威大喝道:“呔!大家都在厮杀,你这老辽狗待往何处去?”

不待耶律淳答话,此人自己便说道:“啊哈,爷爷知道了,你这老小子要做逃兵,是也不是?哇呀呀呀呀。真个可恼,岂不闻——好汉上阵来,脚踏阴阳台,性命抛脑后,全任阎王裁!爷爷且问你,这首诗写得如何?”

耶律淳又是一愣,他听对方说一句“爷爷且问你”,还以为质问自己为何要逃呢,谁知竟是问诗写得如何?一时间满心只觉荒唐,忍不住恼怒起来:这般大好局势,竟然全盘皆输,我堂堂大辽天锡皇帝,却在这蠢人面前受辱!

当下破口骂道:“你这首诗狗屁不通,快快滚开,尚可活命,若再纠缠……”

不待他说出纠缠便怎样,对方已然暴怒:“哇呀呀呀!你这厮丧胆而逃,可见是个鼠辈!我‘黑风虎’牛皋锏下本来不杀无名鼠辈,放你这老狗逃生又如何?只是‘青州诗圣’这等好诗句,却被你胡言辱没,真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不打杀了你,如何消我这口恨意!”

说罢把马一拍,舞双锏便打,耶律淳护卫一拥而上,刀枪齐至,反杀得牛皋连连后退,惊叫道:“怪哉!怪哉!一个老逃兵,如何有这等精锐辽军相护?”

这厮嗓门之大,不在李逵之下,惊奇之下,一嗓子喊出,不远处石秀、宋江双双回头!

眼见牛皋挡不住几十个精兵围攻,石秀大喝道:“牛皋莫慌,待我相救!”勒马杀来,手中一条枪乱戳乱挑,瞬间稳住局势。

宋江提着朴刀随后杀来,细看几眼,忽然笑道:“牛皋这兄弟,倒是福将!你们看着辽狗,铠甲里竟然穿着黄袍,莫非武二郎砍了个西贝货,真家伙却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