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快给我说说, 你刷刷逼退四皇子,究竟怎么个刷法。”骆鸣雁可太好奇了。
三皇子固然可怕,然三皇子年长些已经入朝接触朝政, 也许是想重新树立形象, 不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喜怒无常了。
四皇子接替了三皇子,成为了建康京各家私下里用嘴投票出来的“最讨厌皇子第一名”。
虽然皇帝儿子不多, 但这个“最讨厌皇子第一名”前后两任得主, 都实至名归。
“先别说四皇子, ”骆乔摆出兴师问罪的模样,“你怎么没跟我说宫里还有个五皇子?”
骆鸣雁伸手拿果子吃,漫不经心道:“那不重要。”
骆乔瞪眼, 把果子连盘一块拿走, 不说清楚不给吃。
“你不会以为我想坑你,故意不说吧?”骆鸣雁也瞪眼, “我没骗你,五皇子真的不重要。”
骆乔还是高举着果子不让吃, “那么大个皇子,怎么就不重要了?”
不让吃果子,骆鸣雁就喝甜饮子, 说道:“五皇子的生母是李昭仪身边的宫人, 被陛下醉酒临幸, 却没有给个份位,就连生下了五皇子都没有份位,到死都是个宫人。那位生下五皇子没几年就去了, 陛下也不喜五皇子, 就让他在后宫自生自灭。”
“陛下为什么不喜五皇子?”骆乔把果子放下。
“那我怎么知道,或许是陛下为了照顾李昭仪的情绪?”骆鸣雁终于吃上果子了, 先吃一个,再拿两个在手里,才接着说:“好在是皇后娘娘慈和温良,有她照看一二,五皇子才活得好好的。要不然,没了娘,爹不管,你以为在后宫那地界儿能活多久?”
可是……
骆乔想起闻敬瘦弱的身板、单薄的衣裳,还有含章殿里,皇后对他额上的伤过问一句也没有。
都说皇后娘娘慈和温良,可骆乔就觉得好怪。
就像是……一个面具一样,皇后娘娘戴着一个名为“慈和温良”的面具示人,可面具是僵硬的无生气的,面具后面的脸是个什么样儿,谁也不知道。
“总之,一个宫人生的皇子,外无母家支持,内又不得帝喜,是真的不重要啦。”骆鸣雁叫骆乔别想那么多了。
“原本呢,我外祖家是支持二皇子的,可二皇子伤了腿不良于行,支持他的朝臣们就都散了。”骆鸣雁半趴在桌案上,手里把玩着茶盏,叹气:“树倒猢狲散。”
“为什么就散了?”骆乔道:“也就是不良于行,又不是脑子不行,或者品行不端。”
骆鸣雁坐起来,“皇家的脸面呀,让一个瘸……咳咳,当皇帝,其他三国该怎么笑我们?”
骆乔嗤一声:“前头北凉还有一个独眼皇帝呢,怎么不见史书上说其他国笑话他们?”
骆鸣雁反驳:“那北凉是蛮族立国啊,那不一样。”
“说白了是士族的脸面重要吧,士族把持朝堂,寒门难有晋升的机会。”骆乔嘲讽道:“二皇子失去了一条腿,他们失去的可是脸。”
骆鸣雁呆若木鸡,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骆乔,你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你在兖州都学了些什么啊?”
“喂,我是在为你外祖家抱屈,姚婕妤是你的从姨母,二皇子算起来是你拐了个大弯的表兄,你才都学了些什么呢,胳膊肘往外拐。”骆乔好气,一个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
骆鸣雁看着骆乔气得鼓起来的小圆脸,忽然笑了,抬手戳了一下骆乔鼓鼓的脸蛋,“谢谢你抱屈。但是骆乔,这些事说来说去又不是我们女儿家能管得上的,气也是白气。我们女儿家,寻一门安安稳稳的亲事,相夫教子过一辈子,就这样了。”
“我不。”骆乔拍着胸脯说:“我要投军,打仗,夺回豫州,夺回我们宋国所有的失地。”
“你?”骆鸣雁原本想说“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女娃娃”,但忽然想到,这个小胳膊小腿的女娃娃天生神力,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可以去试试,说不定你将来是个女将军。”
“那我借你吉言啦。”骆乔把所有的果子都推到骆鸣雁跟前。
骆鸣雁拿起一颗果子就堵骆乔嘴里,笑骂道:“就你最乖巧。”
骆乔眼疾手快抄起最大一颗荷花酥就塞骆鸣雁嘴里,把骆鸣雁撑得说不了话。
两人闹得房顶都能被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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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宫徽音殿,是后宫了里仅次于皇后住的含章殿的宫殿,这里住着圣宠不衰的贵妃张珍。
此刻,在徽音殿西暖阁里,张贵妃倚着软榻,榻脚有宫人跪地为她揉着酸胀的小腿。
前头地上,跪着一名白面内侍,低着头,缩成一团,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