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2页)
皇帝重新拿起喂食的勺给鸟添食,并问左右:“曹邑呢?”
一名內侍答道:“曹常侍去了兵部干办处。”
皇帝哂道:“他倒是总惦记着他那个兄弟。”
左右不敢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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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干办处衙署。
张瑾叫人去查实城中那些关于骆乔的传言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正要听下手汇报,就听禀报,言内常侍曹邑来了。
“啧,他不在御前伺候,跑来我们这暗无天日的衙署里来做什么?”张瑾不爽道。
内侯官汪冲笑问:“那让人把曹常侍打发走?”
张瑾正要答应,想了想又摆手,道:“不必,让他进来,顺便也叫他听听这建康的流言蜚语。”
曹邑进来,干办处众人向他行礼,张瑾也起身奉手。
“不必多礼,我今日来……”
他话还未完就被张瑾打断了,张瑾道:“曹常侍既然来了,也一起听听吧。”
“听什么?”曹邑诧异问道。
张瑾似笑非笑道:“自然是听听建康近来最流行的流言蜚语。”
曹邑当即就沉了脸色,略带薄怒地说:“不是叫你不要查这事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叫人查?这其中的水有多深你难道不知道?”
“不知道啊。”张瑾吊儿郎当地说:“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要查实,以免有他国细作混在其中浑水摸鱼,妄图乱我宋国根本。”
“宋国根本?”曹邑讽道:“一个孩子?”
“曹常侍还看不起孩子不成?”张瑾笑说:“那孩子再长两岁,就是我当初去西魏潜伏的年纪了。”
曹邑顿时没了言语。
张瑾对手下人说:“说吧,让我们都听听这水有多深。”
来汇报的察子瞅了眼曹邑,犹豫道:“就……这样说?”
张瑾就顺便也瞅了眼曹邑,点头道:“曹常侍也不是外人,也是干办处出来的。”
曹邑沉郁着一张脸,默认了。
察子明白了,然后汇报起这几日查到的事情。
无怪曹邑不想张瑾搅和到里面来,这里面水的确深。
“席、柳、谢三家都有,朝中也有好几个大臣也叫人到处传小神童的事,后宫也有,太子、三皇子也派人参与了。属下打听到一家青楼,还顺藤摸瓜摸到了一个齐国的细作,郎将,咱们要不要把那个细作抓起来?”
“齐国的细作?”张瑾问:“是干嘛的?”
察子回道:“是那家青楼的名妓娘子,听闻有不少有头脸的人都是她的裙下客。属下查了,那名妓娘子打十岁上头叫人牙卖了,辗转了好几家青楼,元嘉十六年到了建康。若非因为此次传小神童轶闻,也不会叫属下给查出来。”
“哪家青楼?”张瑾问。
察子道:“环翠阁。”
张瑾吩咐:“去查封了,一个都不许放跑。”
“是。”察子领命出去。
“你过于心急了。”等察子出去,曹邑把内侯官等人也打发了出去,才对张瑾道:“既然能这么轻易被查到,那名妓娘子不过是个小角色,抓了她根本没多大用处,还会打草惊蛇。”
张瑾道:“谁说没多大用处。那名妓娘子那么多裙下客,想必也知道很多咱们宋国官员的辛秘。而且,我就是要打草惊蛇,好叫在建康的那些细作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曹邑看了张瑾好一会儿,忽而说道:“你对兖州好像格外不一样。”
“是吗?”张瑾笑了一下。
曹邑警告他:“无论你对兖州抱着什么样的感情,你该知道,你在这个位置上,要效忠的只有宋国,不能有任何私人情感。”
张瑾道:“即使咱们宋国的皇帝为了权力,对战地边疆也百般算计,置边疆数万百姓生死于不顾?!”
“休得胡说!”曹邑大喝一声。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张瑾说道:“太子与三皇子虽已入朝听政,却不过是一个摆设,手中无权,也没人愿意听他们说话。宋国的权力在谁手里,你曹常侍也明白。皇帝陛下不甘心做一个傀儡,这么多年的小动作不断。你以为当初我为什么差点儿死在东魏,就是因为朝中有人出卖了我!”
“那也不可能是陛下。”曹邑道。
张瑾轻声说:“是明德宫詹事怀文耀。”
“什么?!”曹邑大惊。
“我这些年一直在追查这个事情,总算叫我在怀文耀的儿子身上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张瑾端起茶杯发现已经空了,又不想再叫人进来添茶,因为添茶的话就要给曹邑也端一杯茶了。
张瑾冷冷一笑:“所以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