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5页)
程锦家有不少产业,她上头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程父对子女一样公平,考验他们的能力,各自丢了一个经营不善的公司过去,看他们谁能将公司重振。
程锦接手的是一个家具公司,程家早年的产业,在时代潮流的更新迭代中早已落伍,年年亏损。
程锦没有帮手,没有心腹,公司里都是经年的老人,难动难开,弊病积冗。
她还年轻,又是空降,即便是老板的女儿,也无人信服。
程父狠心,当甩手掌柜,交给她之后,便一概不管。
叶蓁和她通宵熬夜,看历年财报和经营状况,在深夜里四目对视,互相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决心。
A大培养出来的精英,绝不可能优柔寡断。
阵痛持续了半年,公司里80%尸位素餐的人被开走,两人在摸索中跌跌撞撞,完成业务和架构的重组。
程锦铁了心要走高端市场,花大价钱请回设计师团队,放权放得厉害。
她们亲自去谈项目,这时候名校出身的优势显现得淋漓尽致,方方面面行业顶尖全是校友,在条件相同情况下,自然愿意把资源给自己人。
第二年年末,公司扭亏为盈,程锦和叶蓁去楼下酒馆,程锦问她后不后悔。
后不后悔放弃大好前程来帮她,身兼多职,每天都忙到深夜。
叶蓁和她碰杯,笑着摇头,说没有,很开心。
再忙,也是她自己做主的人生。
也不是完全不回北城。
那年过年是在程家,程家人人都很客气,夫妻,父女,仿佛血缘关系是如此的淡薄,大家都只在乎自己的事业。
程锦耸耸肩对此习以为常:“很小的时候我也想让我爸像其他父亲一样,后来知道不可能,也就不强求了,毕竟亲情不是非黑即白的,我和我爸这样就挺好。”
叶蓁怔然。
后来她回北城去看孟书华,却被拒之门外。
她也不恼,把东西放在门口,每个节日都如此,终于在中秋节时,孟书华肯见她,和她,和舅舅表姐一起吃顿饭。
时光如流水平静地淌过,多鲜活的记忆都渐渐变得褪色。
小姨的孩子,叶蓁去看过,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和小姨长得很像,可爱极了,小名取作嘟嘟。
叶蓁逗着孩子,一抬头看到小姨和丈夫说话,二人眉梢眼角,是说不出的亲昵温存。
好像所有的过往都已经消弭,他们就是彼此生命中最珍爱的人。
又迈入新的一年时,叶蓁重新租了一间公寓,比以前大些,客厅里落地窗透着南城繁华夜景,她把工作桌设在窗旁,窗下车水马龙,穿梭得像时间一样快。
她恍惚,望着玻璃上自己的身影,几乎已经没有了一丝学生时代的模样。
压力大时,她试着抽烟,细长的女士烟,她点起一根,入喉冰冰凉凉,尼古丁的苦味几乎完全被水果汁水掩盖。
太容易让人上瘾。
她想起曾经有一个人,不让她抽这个,偏要她试辛辣的男士烟。
想来是他知道,这样的清凉,实在太容易上瘾。
叶蓁被呛到,低头咳嗽,咳出眼泪,手机里程锦给她发来消息,说有一个人要她微信,给不给?
这些年,追求者如过江之鲫,她一概不理,程锦曾经失言感慨,说也对,被秦既南那样的人爱过,哪里还能再看上其他人。
那时候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
他送她的首饰,被她收起来,满满一盒子,搬家的时候程锦看见过,瞠目结舌。
“叶蓁。”她说,“你把这些卖了,足够你下半辈子挥霍。”
半晌,程锦又说:“你们真没有联系过吗,他这么爱你,怎么舍得不联系你?”
叶蓁动作一顿。
其实联系过的,在她生日的那一天。
彼时她工作疲累,满身空寂,他打来电话,沉默着,十五秒后挂掉。
她竟连秒数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天晚上她胸闷,半夜突然耳鸣惊醒,望着窗外,莫名其妙开始掉眼泪,难受到抱着马桶呕吐。
她想起从前有一次情人节,秦既南送了她一跑车的玫瑰,阳光下张扬又肆意,他折一枝别在她耳边,那时他看向她的目光,叶蓁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秦既南却说她最好。
她就像图书馆被他放生的那只蓝色蝴蝶,吻过他的指尖又飞远。
公司的业务越来越顺利,一次偶然的商务应酬里,叶蓁碰见靳然。
她稍惊,随后微笑唤靳总,靳然和她碰杯,笑意无奈:“好歹也是朋友,不至于生疏到这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