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页)

目光时不时地看向沈遥凌这边。

沈遥凌若是也看过去,他就又会立刻收回。

那动作分明是“放心不催你”的意味。

沈遥凌:“……”

算了。随他吧。

他自己要饿肚子,跟她也没有关系吧。

面前有人过来咨询,沈遥凌放下了别的心思,专心解答。

等到对方满意离去,沈遥凌余光扫了眼角落。

宁澹还在那。

甚至姿势似乎都没怎么变。

又有人到这个摊位,沈遥凌回神,给对方介绍。

“想防御洪涝,仅仅修堤坝是不够的,开需要设计开挖排灌渠系,或建造引排涵洞,并保留蓄涝馄饨。”(1)

面前的百姓有些懵。

“怎么还要馄饨?”

沈遥凌一僵,改口:“抱歉,是蓄涝湖泊。”

又解释了一番,那人似懂非懂地离开。

沈遥凌又瞥了眼角落。

怎么还在。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没有人来管一管?

但很可惜,宁公子身为长史,又没有闹事,只是在无人注意的椅子上坐一坐,自然是不会有人来管制他的。

等到天幕变得阴沉,有些起风。

巷子里的主人家要关大门了,过来收椅子,跟坐在那儿的宁澹比划两下。

宁澹起身,椅子也被收走了。

他便在原地站着。

沈遥凌:“……”

她干脆克制住余光,不再往那边看了。

反正已经打定主意和她没关系。

天色泛起靛青,酉时终于到了。

一声长长的哨音过后,四周又重新拉起麻绳,不允许再进入投票的地方。

沈遥凌看向地上的大秤。

左右两个秤盘几乎不相上下。

这时计票人把地上的大秤左右各拨出一成,长竿有些摇晃不定,难以分辨高低。

又将小秤举到半空,给所有人展示了一下。

然后在两边各拨出九成,把剩下的石子挪到了大秤的两边。

所有人屏息等着。

只不过,堪舆馆的学子暗藏兴奋,医塾那边大多脸色难看。

等了好半晌,木竿终于趋向于稳定,不再摆动。

两边的秤盘,仍然是不相上下。

并分不出谁高谁低。

“这……”

计票人头痛地看着这幕。

没办法,只能上真正的秤称。

于是又搬来一顶铜衡杆,分批将两边的石子搬运上去。

这顶铜横杆可称数百斤重,比起简易的杠杆秤也要精准许多。

好不容易搬完,最后仍是两边持平。

“……”

人群哄闹起来。

计票人擦了擦汗,朝着人群中拱手,“诸位稍安勿躁,已经向宫中禀报了。这等情形,只能请贵人定夺了。”

毕竟是天子特设的太学院,学塾之间发生解决不了的争端,只能上报圣听。

这种时候,往往是由一位皇子或者贵妃出面,裁定输赢。

众人越发紧张地等着,围观的百姓也觉得津津有味。

不仅能看病,学耕种,还能看到宫里的大贵人哩!

这之后又等了半个时辰。

道路尽头仪仗队开道,众人抬头一看,转瞬间哗啦啦跪倒一片。

谁也没想到,陛下竟然亲临。

听到“平身”,堪舆馆的学子们爬起来,腿仍有些发虚。

谁还敢记得。

这一切的开始,只是因为他们玩沙包的地盘被抢了。

老天乖乖。

因为想玩沙包,所以把当今陛下招来了。

这事儿往后能给子孙后代说上五十年。

皇帝倒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威严可怖,反倒眉目间因为愉悦而带了点柔和。

比武的事,他已听过禀报了。

此时从御辇上下来,也不用再询问,负着双手从两边的摊位前经过。

沈遥凌下意识看了眼某个角落。

宁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皇帝看了医塾开的方子,又看堪舆馆的沙盘。

眉间悦色更深。

对于皇帝而言,争斗从来不是坏事。

若是争得像模像样,那便是好事。

而年轻人愿意自发地去争去抢,更算得上大好事。

今天这场比武,便很是像模像样。

皇帝走到人群正中,目光从这群年轻人身上扫过。

有的垂首躲避,有的好奇得天不怕地不怕,反倒过来对视。

目光拂过低眉站着的沈遥凌时,顿了顿。

又是这个沈家幺女。

很有意思。

一片大气儿也不敢出的静默中,皇帝清晰道。

“朕心中已有决断。”

双方都紧张到了极点。

皇帝抬手指了指,“今日的胜者,是医塾。”

短暂的寂静。

医塾骤然爆发出一声欢呼,但很快又销声匿迹。

赢一个小破学塾赢得如此艰难。

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喜事。

堪舆馆这边,则没人敢说话。

虽然确实是意料之中。

但,多少也有些失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