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这件事,嘉茗应该要知道,可周卓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准备好知道这件事。他回美国后,两人几乎没有联系,他只知道她去了北京。
出于职业本能,周卓看重证据。彼此对立的身份上,可以有不上台面的证据。可许叔叔的死亡,是拿不到证据的。这件事,众说纷纭,若非局内人,哪里会知道真相。从受益角度分析,只能得出一个概率较高的猜测,绝不能肯定。
周卓看重理性与逻辑,可他明白,不论何种职业,都要有最基本的道德良知与对感情的感知与理解。
接到许嘉茗电话时,周卓就知道,瞒不过她了。他一个局外人,都曾察觉到过不对劲,她一个局内人,只是清醒得晚一些而已。
周卓将所有事都告诉了她,说完后还是为陈岩多解释了句,“他也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可能他也在等时机,亲自告诉你。”
但也只说了这一句,周卓开不了口说其他。对于她来说,其他的解释,都不合时宜。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许嘉茗抬头看了太阳,刺眼到她睁不开,“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你什么时候回温哥华?”
“快了。”
“行,你到了告诉我一声。”
“好。”
周卓知道,她现在需要冷静下,只叮嘱了句,“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好。”
陈岩提早回了家,其实今晚有个应酬,他给推了。她没有发信息给他说要吃什么,冰箱里食材挺多,随便做点什么都行。
明天也是挤出了一天休息,她在这,他总该带她出去逛一逛。虽然他觉得以后她假期就可以来北京,那些景点慢慢逛就行。
从停车场到家的电梯上,他在想着带她去哪转悠。那些叫得上名的地,都是小时候去的了。现在,他顶多天好时去家附近的公园跑一圈。
陈岩开门换了鞋,往里面走去时,看见客厅里放了两个行李箱。她人不在客厅,可不一会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她的书包。她身上的衣服,也是穿回国的那一套。
陈岩停住脚步,问了她,“又买什么了吗?在收拾行李箱?”
“我改签了机票。”许嘉茗做好了决定,可不喜欢面对冲突的她不知道如何去跟他讲,说话时都在逃避着他的眼神,“我今晚就走。”
陈岩一步步走向了她,“为什么突然改签?”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嘉茗,抬头看着我说话。”
她的逃避,他像是诱哄一般,可又像是带了浓重的威胁意味。
许嘉茗抬头看向了他,“我认为在一段关系里,我有单方面结束的权利,你也有。”
“我他妈有什么?”陈岩笑了,“我觉得这样做不好,你不觉得吗?”
“我不觉得,现在,我要结束这段关系。”
“别闹了。”
陈岩伸手就要去拿她手上的书包,可她及时避开了他,她的眼神中带着恐惧,不想要他的任何触碰。
许嘉茗摇了头,很认真地回答他,“我没有闹,我只是在通知你。”
“通知?那我觉得你该冷静一下。”
“像你一样冷静吗?”许嘉茗被他的用词刺激到,“把我当傻子一样瞒着吗?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一直在等着我爸爸出来。”
陈岩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他现在需要耐心解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告诉你。你爸爸这件事,我也很意外,就算你不信,我也要跟你说,不是我们干的。其他的,你要问什么,我都回答你。”
我们?
她之前恐惧与厌恶的群体,都有了一个具体的对象,原来就离她这么近。爱情的浪漫瞬间化为了血腥,曾经她得以喘息的时光,她的爸爸正因为他们,在遭受着她无法想象的折磨。在爸爸死后,她还能跟他有最亲密的关系,她觉得自己恶心,仅此而已。
从爸爸出事到他离开,她一直在保持冷静,克制着自己。她要扮演成大人,要情绪稳定,要重建自我,她不可以无底线地发泄。到这一刻,她觉得无所谓了。
“我不要问什么,我都知道,我也不会把你没做过的事情,非得安在你头上,让你觉得冤枉。”
陈岩看着这样冷静的她,却是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在所有的理性分析之前,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Veronica。
他一直认为,她和她的妈妈,性格上没有一丁点的相似之处。
许嘉茗看着他,“我想得很清楚,陈岩,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不是不能,是不想。”
没有误解,她能理解一切因果与缘由,就是不想。他说不说,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过区别?
“可我想。”陈岩靠近了她,她想往后退时就被他拽住了肩,她的挣扎,被他轻而易举地制住,不让她逃离半步,“那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在这整件事里,我做错了什么?顶多是瞒着你,你至于这么厌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