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光与钟声(第4/6页)

但她还是赶忙扶起苏茜,并劝说道:“陈老板,你怎么好动手打女人呢?这也不完全是苏茜的错,她也是受害者啊。” 说着,她踢了踢程昊的椅子,示意他也帮帮忙。

苏茜抽泣着:“我知道您一定会生气,但我还是说出来了,希望您能原谅。这几年来,我一直很自责。我知道对不起的人太多……但是,我也是被骗的,费可他骗了我们所有人啊!”

程昊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为苏茜说话道:“是啊老哥,不知者无罪嘛。”

“呵呵,不知者无罪……”不知为何,张萱儿这次倒没有打抱不平。她讥笑了一声,端起红酒就猛灌了一大口。

陈树发收了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道:“苏茜啊苏茜,不是我说你。那小子几句花言巧语,你就能着他的道了?”

“费可把自己的故事编得那么感人,骗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傻女人啊!”程昊也附和道。

“是啊,他可能骗过的还不止一个。”说这话时,何姗看着张萱儿。后者却心不在焉地在手机上操作着。

苏茜下意识地又去轻抚她的月亮胸针,说:“那时候我以为他是认真的。我也知道不应该,可就是……可就是……唉,我也没想到会碰到陈老板,我是欠您女儿一个道歉。若是您不想听了……”

“不,不,继续说!”陈树发坐回到位子上,“你也得说说,他是怎么骗你的。这账今天得一起跟他算清楚咯!”

“爱情,有着不顾一切的力量,有着大胆却心细的聪慧,也有着体贴与耐心的美德……”

娟秀的笔迹在纸上流淌着,沙沙的摩挲声是苏茜心中急切又灼热的冲动。再次出现的费可是一个惊喜。他是那么与众不同,那么恣意妄为,那么随心所欲,像一团纵情燃烧的火焰,不知不觉就将她裹挟进去。

辗转反侧、自悯自怜,她在与费可的不伦之恋中难以自拔,却又无法忽视她那光明正大的丈夫。她将所有的思念和矛盾都付诸书信,又似乎是在一遍遍地说服自己,令自己心安。

“你在写什么呢?都这么晚了。”冷不丁地,白明礼走进了书房。

苏茜放下笔,整理了一下纸张,放入了一旁的文件夹里,这才转过身来,镇定地说:“个人陈述的材料,我先写个草稿。你怎么起来了呢?”

白明礼倚着书房的门边,困倦地打着哈欠说:“渴了,起来喝口水,就看到你这儿还亮着灯。最近你怎么那么忙呢?”

“谁知道领导发什么疯,突然来劲了。”

白明礼走了过来,双手搭在了苏茜肩上,指头在她裸露的锁骨上来回摩挲着。

“回去睡吧。”他整个人扒在了苏茜的后背上,一手勾住了她的脖颈,一手从睡衣的领口探了进去。

苏茜握住了白明礼还在继续下探的手,拿了出来,背对着他说道:“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所有的动作都戛然而止。白明礼直起身:“好吧。你也早点睡……乖。”

苏茜愣了一下。白明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昵地叫她了。乍一听,让她猛然有种刚结婚的感觉。她坐在书桌前愣神了一会儿。等听到卧室门关上后,她又拿出了未写完的信,继续写了起来。

圣诞夜,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校门口走出来,都是要出去玩的。校园里的树枝上都挂上了彩灯,新年的气息洋溢在闪烁的灯光中。

费可和苏茜站在成大的礼堂前。费可指着展板上的演出信息说去看场芭蕾吧。苏茜一看,是《天鹅湖》。她的心搐动了一下,对她来说那是一个悲大于喜的故事。

礼堂里座无虚席。费可告诉苏茜,以前他在成大上学时,就在这儿看过芭蕾。现在和她一起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期。

“要是大学时遇见你就好了。”费可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

苏茜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爱情中的假设往往都有着一个悲剧的暗示。她是感动于这深情的假设,可也对这背后的暗示哀伤了起来。

大学时……听到这三个字,何姗又忍不住看向了张萱儿。后者却蹙着眉头,脸上像山雨欲来的前夕般阴郁。

“何小姐,张小姐,我记得你们俩也是成大毕业的吧?”程昊问。

“是啊。”何姗轻快地说,“圣诞夜的芭蕾舞演出是成大舞蹈社的保留项目,每年都会演的。”

哐当一声,张萱儿失手将叉子掉进了盘子里。她赶忙拿起餐巾布擦拭了一下嘴边,一开始叽叽喳喳的她现在倒成了最寡言的一位。

何姗在对面看着,目光悲悯又疑惑,可张萱儿却一眼都没有看她。管家推门进来了,为各位送上了白粥。何姗尝了一小口,粥里淡淡的杏仁奶香让她有些意外。她又舀了一大勺吃下去,才确认这味道并不是记忆混淆现实所带来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