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3页)
俞翠春算是沈懿行的恩人,在东宫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说话自是有些分量。
一听卫湛前来,沈懿行一点点收敛起火气,推开衣衫凌乱的女子,掩好胸口的伤,拂袖离开床畔,“俞尚宫,好好管教这丫头!再有下次,连你一块罚!”
她紧紧攥着衣襟,倒在床上扭过头,看向珠帘外一道道走进外殿的绯衣身影。
个个威严冷肃,不苟言笑,皆是内阁高官。
其中一人挺拔冷峻,个头儿比旁的老臣都要高些,年纪很轻,比起旁人,要松弛有度得多。
她看见不可一世的太子含笑抬手,主动与那男子示好。
男子眉眼疏淡,不明态度。如站在泥沼旁的鹤,不染淤泥,却也不会主动向陷入淤泥中的小兽施以帮助。
从俞翠春的口中,她得知那人是大鄞最年轻的次辅、永熹伯世子卫湛。
一个让满朝文武钦佩的清流名臣。
虽是副相,却已接管了老首辅的职务,是最有可能继任首辅之职的人。
或许她此刻有着靡颜腻理、柔情绰态的风情吧,俞翠春端过托盘,其上摆放着一副斗彩酒具,塞到她手里,“惹恼了殿下没你好果子吃,还不快去替殿下招待贵客。”
即便涉世未深,她也知太子的侍姬不该去招待来客。俞翠春此举,无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这个势利老妪的眼里,立功远比给太子培养称心意的侍姬重要得多。
为了母亲的安危,她不得不接过托盘,脚步虚浮地走出内殿,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一瞬间,百十道视线投了过来,或是惊讶,或是好奇,或是惊艳,全然落在她的身上。
顶着各异的目光,她低头走到太子座前,颤颤巍巍地呈上美酒,“殿下请。”
太子厉眸扫过她苍白的脸,不满地睨了一眼站在内殿珠帘内的老妪,刚要屏退她,无意间瞥见一道清浅的视线。
那个向来不多看女子一眼的年轻次辅,投来了目光,微微一滞,随即移开,慢条斯理地饮啜盏中酒。
男人才更了解男人,太子品出些名堂,纠结片刻,露出森森笑意,示意她转过身去,面朝贵客。
母亲的安危不容她扭捏半分,忍着可能会被当众羞辱的风险,她慢慢转身,面朝那个矜冷慵懒、手握相权的男子。
视线交汇的一刹,周遭陷入诡异的安静,男子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化为雪山的晨风,拂过她的面颊。
身后传来太子略带冷笑的指令,“可真不懂事,还不过去给卫相斟酒!”
一侧有权宦趁机打趣,带着浓浓的调侃:“初出茅庐的美人都这样,让老奴带回去调弄几日,保管开窍。”
戏谑的话语,引得哄堂大笑。
太子跟着笑了,笑意不明。
内阁大学士们肃了脸色,碍于次辅没有变脸,也不好呛声。
忍着撕心裂肺的苦楚,她走到那个一直缄默的男子面前,稍稍曲膝欠身,递上美酒,“卫相请用。”
吐字时,嗓子眼哽咽,委屈又无助。
面前的男子倚靠凭几上,垂眼摩挲着自己手里的银盏,没有接话,亦没有撵开她。
半晌,男子放下手中盏,起身淡淡道:“内阁还有事务要处理,臣先行告辞。”
不等太子俞允,他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大学士们随之起身离去。
缺了卫湛的小宴失了意义,太子摆摆手,屏退一众心腹。
等宾客全部离席,太子冷呛一声:“俞翠春,你好大的胆子!谁准许你擅作主张的?”
俞翠春打帘走出,“宁氏女容色倾城,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若能以此蛊惑卫相,不失为一步好棋。一个侍姬,物尽其用才是,蛊惑不了,之于殿下而言,也没什么损失。老身不过是斗胆献计,望殿下息怒。谋大事者,不该为情所困。”
满心算计的老妪有恃无恐到,可以笃定太子会为了利益,舍弃美人。
太子陷入沉默,须臾,拉着女子走进内殿,讥诮笑道:“你既不愿伺候孤,好,那就去伺候卫湛,做孤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办得好,孤会考虑放过田氏,让你们母女团聚。”
从暗无天日的梦中醒来,宁雪滢看向身侧的男子,恍惚中,以为自己见到的就是梦中那个浑身透着疏懒劲儿的大权臣。
可卫湛是周正冷清的,偶尔也会疏懒,但绝非梦中的样子。
梦里的那个人,更像是卫湛和卫九的叠合,交融了他们二人的性子。
可他们明明一个是前世重生,一个是今生衍生啊。
莫不是连他们自己都搞错了?他们在前世本就是一重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