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可怕(第4/5页)
厉英良感觉横山瑛的话风不对,连忙扭头望向了他:“机关长,他年龄不详,我认为他很可能已经不是青年人,他的头脑和思想已经顽固了。”
横山瑛点了点头。
凌晨时分,横山瑛和厉英良撤退休息,换黑木梨花前来看守。黑木梨花趴在格栅上,对着沈之恒看了半天。她的头脑是灵活的,无需特意的说服,她已经承认自己今夜是网罗住了一只吸血鬼——她认为沈之恒就是一只吸血鬼,然而横山瑛并不认同,横山瑛之所以不认同,也不是因为他本人有什么高见,他纯粹只是看不起女人,而黑木梨花就正是个女人。黑木梨花刚一开口,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已经把她彻底的否定了。
到了中午,厉英良替换了黑木梨花。
厉英良睡了几个小时,然后洗漱更衣,吃饱喝足,精神恢复了亢奋。而他刚到来,沈之恒也醒了。
沈之恒很久都没有睡过这样的长觉了。
他连个梦都没做,单只是睡,睡得关关节节都松弛了开,睡成了一条长蛇。如今醒了,他仰面朝天的睁开眼睛,先是看到了上方的格栅,随后又看到了格栅上趴着的人。那人背着灯光,四脚着地,像个蛤蟆似的,正低头直视着他,是厉英良。
他和厉英良对视了一会儿,同时把前尘旧事全记起来了——他暴露了自己的秘密,暴露了自己那不可见人的真面目。他这些年来苦苦维持的所有假象一朝崩溃,而上头那个蛤蟆似的东西就是罪魁。
暴怒让他一跃而起,剧痛又让他跌回了床上。他呻吟了一声,顺便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只有一条毯子蔽体。
厉英良忽然问道:“你也疼呀?”
他怒吼了一声:“疼!”
厉英良被他震得一哆嗦,哆嗦过后,他忽然意识到了对方的失态——在此之前,沈之恒可从来没有像困兽一样吼叫过。
“还逃吗?”他又问。
厉英良意识到的,沈之恒自己也意识到了,所以拉起毯子盖住了头,他在暗中做了个深呼吸,想要镇定下来。
盖了十秒钟,他又一掀毯子露了脑袋:“给我一身衣服。”
“这里不冷,冻不着你。”
“我不是冷,我是觉得我这个样子不雅。”沈之恒望着厉英良:“难道你愿意面对这样的我?”
“愿意啊。”
“我又不是女人。”
“你何止不是女人,你根本就不是人!”厉英良一拍格栅,脸上有笑,眼中有光,激动得咬牙切齿:“站起来,走两圈,爪子伸出来,尾巴露出来!”他啪啪的拍着格栅,想要给自己加些节奏:“这回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你还装什么人?你趁早实话实说,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一定要耍花招,也可以,没关系,我就把你关在这里,关到你老实为止,反正我厉某人对你是奉陪到底!”
厉英良这突如其来的愤怒让沈之恒颇感困惑,他想自己越狱失败,厉英良本人又不曾受了什么伤害,这笔帐无论怎么算,厉英良都应该是得意的。然而此刻的厉英良气得咻咻直喘,一点得意的颜色都没有,倒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厉英良不回家,就在这里住下了。
第一天,沈之恒长久的躺着,裸露出来的手臂上,刀伤几乎是在眼看着愈合。
第二天,沈之恒向厉英良要水,厉英良不给。
第三天,沈之恒饿了,起初厉英良没看出他的饥饿,后来发现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这才感到了不对劲。
“哎!”他蹲在了格栅上,低头问道:“怎么了?”
沈之恒裹着毯子蜷成了一团:“我要见横山瑛。”
“你少他妈的耍花招,有话就对我说!”
“我饿了。”
“饿了就给我老实点,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只要你肯乖乖的和我合作,我就给你扔个活人下去。”
“你还是先给我一身衣服吧。我又不会用一套衣服越狱,你怕什么?”
“你他妈的又不是人,还穿什么衣服!”
“你天天趴在上面看我,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
厉英良冷笑一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就对了。你不是大亨吗?你不是名流吗?你不是有钱有势不把我往眼里放吗?好,我羞辱的就是你这个大亨、你这个名流!有钱有势又怎么样?照样得光着屁股给我蹲着!”
沈之恒披着毯子坐了起来:“好好好,你已经成功了,你已经羞辱我了。劳你给我一套衣服好不好?再这么光下去我就要羞死了。”
“求我。”
沈之恒抬腿坐到了床里,床位于角落,挨着两面墙,他靠着犄角盘腿坐了,仰起脸望向了厉英良:“厉会长,求你给我衣服。”
“我要是就不给呢?”
沈之恒看着厉英良,看了好一会儿,末了说道:“你太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