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父母的刀,慎入
白驹过隙,又是三年。
落叶随风层层旋旋落入地面。
贺鸿天坐在庭院中痴痴望着远方,那里好像站着一个人。
“贺鸿天,你今天不跟我圆房,我明天就告诉别人你不行。”
少女娇俏无赖的声音不仅让一向严肃正经的贺鸿天恼怒之外,还悄悄红了耳尖。
贺鸿天甩开江南知的手,驳斥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行事这样大胆?你我不过就是利益联姻,实在是没必要做到如此。”
江南知瞪大眼睛,“好你个贺鸿天,你想让我年纪轻轻就守活寡?你还是不是男人?”
贺鸿天又是耳根子一红,“你胡咧咧什么?我怎么不是男人了?我的意思是,你我还不熟,贸然做、做这事只怕尴尬,我觉得还是过段时间吧。”
江南知狐疑地看向他,突然眼眶一红,“你这个负心汉,你说你是不是还对罗家那个小妖精念念不忘呢?”
贺鸿天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这是新婚之夜,他不想鸡飞狗跳地度过。
他俊脸一冷,沉声道:“荒唐,我跟她统共没说两句话。”
哪知道江南知嘴巴一撇,“哪两句?”
贺鸿天差点没犯心梗,但看见小丫头眼眶里的泪珠又将反驳的话憋了回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好、谢谢,就这两句。”
“噗嗤——”
江南知转哭为笑,心想:真是个呆头鹅。
但是贺鸿天越是这副呆样,她就越想逗上一逗。
“不圆房可以,那你亲我一下。”
贺鸿天瞪着眼睛看她,似乎在辨她这句话的真伪。
江南知被他盯的有些脸热,她说行动大胆,但骨子里保守,贺鸿天又木头一根,她本来是喜欢他,要是她再不主动,估计这辈子都得和他过相敬如宾的日子。
她可不愿意。
“你快点啊?亲个嘴磨磨唧唧……唔……”
贺鸿天恨的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巴。
两人都有片刻的怔然,然后贺鸿天逃也似的地出了新房。
但是江南知,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
自那日后,江南知好似知道了掌握自己丈夫的方法,时不时撩上一撩,贺鸿天好歹也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哪受得起她这撩拨。
一个礼拜而已,这房就圆了。
逐日相处中,贺鸿天越陷越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江南知。
哪知道江南知是个能折腾的,结过婚了还让贺鸿天追她,说要体会谈恋爱的感觉。
贺鸿天很忙,本来懒得理会她的胡闹,哪知道江南知怀孕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江南知笑得得意。
贺鸿天嘴上说着胡闹,自己也沉浸其中,还真的学人家去追江南知。
江家父母对这两人简直无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胡闹,反正无伤大雅。
江南知过足了瘾才放过贺鸿天。
两人感情越来越炽热,贺鸿天恨不得将她缩小带在口袋里,经常惹得其他人调侃不已。
生下贺远之后,贺鸿天的生意逐渐上了轨道。
江南知安心地在家当她的贺太太,古灵精怪的性格给贺鸿天的人生硬是添上了一道彩色。
那颜色,似晚霞,烧灼在贺鸿天的心间。
回忆戛然而止,少女的甜笑在云中消散,一滴眼泪滴落相册夹缝。
一夜白头的贺鸿天颤抖着手摸着相册上那张娇俏的脸,“怎么不等一等我。”
喃喃自语,除了自己和落叶,无人听见。
贺心澄上幼儿园之后,江南知体检的时候查出了无可治愈的疾病,这对贺家来说无疑就是天大的打击,她六十还不到,贺凛还没结婚。
但即便如贺家,她也在两年之后,贺凛19岁的时候,带着贺家全部的爱意离开了这个世界。
细想这一生,父母丈夫疼爱、子孙孝顺和睦,几乎没有过过一天不顺的日子。
老天待她也算不薄,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苦难之人还命短的,足够了,江南知就是这样安慰他们的。
但她离开的那天,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一夜白头,仿佛老了十岁。
贺鸿天萎靡不振,天天都要去墓园,家里人拦都拦不住。
贺远从来没有觉得他爸这样固执过。
冷风细雨不断打在两人的身上,贺远心中悲痛,觉得自己对不起江南知,明明答应了要好好照顾他爸的。
贺鸿天一言不发,第二天依旧来,但贺远却因为感冒倒下了。
只是一个小感冒,却到了住院的地步。
贺鸿天自从江南知查出病之后一蹶不振,他作为贺家长子,又结了婚的人,自然要撑起整个贺家。
这三年,贺家的气氛沉闷压抑,即便江南知总是安慰他们,但他们笑不出来。
还是贺远强大坚韧地承担着照顾每一个人的责任,逐渐老去的父亲、照顾婆婆的妻子、懵懂无知的女儿、暴躁冲动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