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第2/3页)

林桑青很清楚,今日箫白泽说的话万万不能让第三人听到,若他说的话被有心人传出去,世人知晓他们的皇上已失去了斗志,找不到存活的意义,那么乾朝的江山将岌岌可危。

眼眶里的泪痕干的很快,只有湿润的睫毛还能证明箫白泽曾经哭过,浓重的酒气熏得人头晕,他仍旧抓着林桑青的手腕不松开,目光执着道:“谁都可以死,她不可以,她亲口答应我的,要死在我的后面,现如今她轻轻松松便违背了自己说过的话,真是言而无信!”

唔,箫白泽这人还挺天真的,谁先死谁后死这种事情根本无法确定,全部仰仗天道怜悯,他居然真的相信了?

林桑青无奈道:“生死并不是人能决定的,便像我……”及时刹住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她抿抿嘴巴,重新换了话题道:“皇上您那么痛恨昭阳,巴不得欲杀之而后快,她死了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你找她九年,难道不是怕她还活在人世间吗?”

他想要千刀万剐昭阳,肯定不可能是因为爱她,箫白泽再变态,也不可能变态到“爱她就要杀了她”的地步。

由于方才情绪激动,箫白泽的面颊上浮现些许红意,他的面容一直泛着病态的苍白,看上去病恹恹的,多了这两抹红意之后,那种病态的苍白褪去不少,他看起来像个健康的正常人。缓缓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箫白泽垂眸道:“是啊,朕找她便是为了杀她,她死了正好。”顿一顿,似是为了麻痹自己,重复一遍道:“正好。”

抬起头,眸子里的迷离醉意还没有散去,他喷吐着酒气,仰躺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道:“方御女呢,让她给朕做一盘桂花糖蒸栗粉糕送来……”

被他抓住的那只手腕果然变得通红,林桑青心疼的“嘶”一声,揉着手腕道:“这个时辰还吃什么糕点,也不怕不消化,外头快要下雪了,你就别折腾方御女了,让她好生睡一觉吧,大晚上的,何必麻烦人家从床上爬起来。”

箫白泽不听劝,闭目执着道:“朕偏要吃!”

越看通红的手腕越生气,林桑青咬一下嘴唇,壮着胆子回呛他,“吃什么吃!”

这句话的声音略微有些大,且态度也有些恶劣,闭着眼睛的青年缓缓睁开眼睛,用醉意迷离的眸子凝视她,似乎不敢相信她敢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林桑青怂了,作为一个妃子,她的确不应该用这样的口气同他说话啊……但话已经说出口了,想要收回来大抵是不可能的,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狗腿一下,拣几句好话说说,以免萧白泽醒来之后给她穿小鞋,目光迷离的青年突然晃了晃身子,眼睛开阖几次,倏然向地上倒去。

“咕咚”,脑袋砸在地毯上的声音略微沉闷。

林桑青吓得跳了起来,靠,她不过大声说了他一句,又不痛不痒的,他怎么就躺在地上了!

碰瓷,绝对是碰瓷,她是无辜的冤大头!

倒在地上的青年浑身颤抖,他将身子蜷缩起来,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不过片刻间,额头便聚满了汗珠,面上的两抹红意随着汗水消失无踪,他的脸色比画画的宣纸还要惨白。纵然醉酒了,他还有几分意识尚存,知道不能发出声音,他将一只拳头递到嘴边,张开嘴巴咬上去,两道深深的血牙印立时可见。

林桑青心慌意乱的看了会儿,渐渐发觉到了不对劲——不对,他不是在碰瓷,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体内的毒性发作了。

她晓得身体是萧白泽自己的,与她无关,但她还是觉得很生气——魏虞早叮嘱过许多次,让他莫饮酒,莫在夜间外出,他今儿个不但饮酒了,还露夜外出了,魏虞所说的不能做的事情他全部做了个遍,作的什么妖,毒不发作才怪呢!

萧白泽疼得满地打滚的样子很是骇人,林桑青捂住咚咚乱跳的心脏,想抬步往外跑,“你等着,我去喊魏虞!”

萧白泽伸手抓住她,从牙缝间挤出几句话,“不用,太晚了,我疼一会便成。你,你帮我倒杯水。”

真的吗?喝水就能缓解疼痛,真的不用喊魏虞吗?心中将信将疑,但既然萧白泽发话了,她便先照做吧,等会儿若他还疼得满地打滚,她便让人去宫外找魏虞。

桌子上的蜂蜜水早已放凉,那是她为自己准备的,现在却要给这个不知为何会来繁光宫的人。“喏,”她吃力的扶起萧白泽,将温热的蜂蜜水喂给他,“桂花糖蒸栗粉糕没有,你先将就着喝杯蜂蜜水吧。等会儿若你还觉得疼,我便让人去请魏虞,你千万别死撑着啊,万一撑出什么事情来,我可是要担责任的。”

一杯蜂蜜水喂下去,箫白泽仍旧疼得满地打滚,他的手上全是带血的牙印,瞧着让人心疼。林桑青想了想,将目光投向缝衣裳的针线。